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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鸞看了一番,瞧不出什麼端倪,心裡七上八下,卻也無法,便半拉起窗簾復又回來,剛坐回椅子上,就聽楚歸喃喃兩聲。
繼鸞歪頭看他,試圖聽出他說什麼,怎奈三爺的聲音太過模糊,也聽不出什麼來。
繼鸞瞪著眼豎起耳朵看了會兒,覺得三爺大概是又發燒又有些做夢,始終不放心,起身又試了試他的額頭,手碰過去的那刻心中震了震,仍是那麼燙。
繼鸞本是有些累想歇會兒的,然而這一刻,卻又怕起來,頭一個念頭便是想著叫大夫再來給瞧瞧,剛要起身,手腕卻忽地給握住了。
“別、別走……”細若遊絲地聲音,從三爺的嘴角溢位。
繼鸞不知道楚歸是叫誰別走,他現在這樣兒,連此刻在他身邊兒的是誰估摸著都分不清。
繼鸞本想掰開他的手的,然而被他滾燙的手心貼著,她沒來由地遲疑了一下,終於輕聲說:“三爺放心,不走。”
楚歸閉著的雙眸動了動,似乎想看人。
繼鸞探身把旁邊的毛巾拿過來,輕輕地擦擦楚歸的臉,把上頭的細汗一點點擦沒了,就想給他擰一塊涼毛巾再搭在額頭上,然而楚歸緊握著她的手腕,讓她無法動彈,那素來或狡黠或囂張的臉,此刻竟是無助的神情,因為太美,且在病中,便又顯得格外脆弱。
“三爺……”繼鸞忍不住嘆了聲,“沒事的……很快就好了……”
她儘量溫柔地將他固執的手緩緩掰開,在他溼浸浸的臉頰上輕輕摸了摸,渾然沒發現自己這動作充滿了愛寵之意。
這是祁鳳離開的頭一夜,本是個悽惶的夜晚,沒想到卻竟忙得連靜默細想的功夫都無。
繼鸞回身,取了塊毛巾用涼水浸了,擰的半乾後便回來搭在楚歸的額上,他的呼吸聲時而激烈時而細微,牽扯著她的心也時高時低地,竟沒有一刻安生。
窗外隱隱地仍傳來沉悶的轟隆聲響,繼鸞疑心是雷,卻又不像,但不管是什麼,橫豎都跟她無關,此刻在她眼前心底所牽掛的,便只有這個病在床上受著煎熬的三爺。
她的眼光幾乎就沒有一刻從楚歸這張臉上轉開的。
出神的間隙,繼鸞心裡會猜想祁鳳在船上的頭一晚上會是怎麼過的,他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她,從此以後卻得自己一個人生活,雖然他先前總叫嚷著他已經是個男人了,能獨當一面了,但在繼鸞眼裡,祁鳳卻總是那個跟自己相依為命的孩子或少年。
繼鸞想著想著,眼角便不由地溼潤了,沁出些淚花來。
她竭力忍著,想讓自己歇會兒,但腦子裡卻總是祁鳳,眼前全是楚歸,不知不覺裡,心中所想跟眼前所見的竟緩緩重疊在一起。
夏夜本就熱,近來的天氣又悶,楚歸因發著高燒,渾身汗溼如雨,把貼身的衣褂都給弄得溼噠噠地。
繼鸞又替楚歸換了幾次毛巾,不知是不是涼水的功效,只覺得三爺額頭的溫度稍微褪了些,只是仍舊出汗。
繼鸞生怕楚歸再著涼,就不敢開窗,她自己也覺得太熱了,便把領口的扣子略解開兩顆,時不時起身去洗一把臉再回來坐著,如此一直到下半夜外面溫度下降才略覺好些。
就在黎明即將來到的最黑暗的那一刻,整個天地靜悄悄毫無聲息,整個錦城也好像睡在了靜謐安寧的夢裡,繼鸞躺在椅子上昏沉而模糊地閉上眼睛,正有些略微放鬆的意思,耳畔忽地響起一聲轟然巨響。
繼鸞吃了一驚,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卻察覺腳下略微搖晃似的,繼鸞頭一反應便是鬼子又來扔炸彈了,她跳起來往前一躍,探身將在床上的楚歸遮住,一手探入他的腰下似抱似摟,耳朵豎起仔細聽著動靜,只等見勢不妙便帶他離開。
那聲音復又響起,但聽著卻並不在近處,繼鸞略微放心,可是轟隆聲過後,忽然又響起一陣密集的子彈聲,隱隱傳來。
繼鸞聽著那聲音像是從城外傳來的,心中一凜便想:難道是打起來了!
情形緊張而玄妙,繼鸞不敢離開楚歸身畔,這令人窒息的僵持裡,卻聽底下三爺道:“鸞鸞……”
繼鸞垂眸,才發現楚歸竟睜開雙眼,正看著她,雙眸神采不如昔日,卻也不似昨晚上那樣失神,已經能認得她了。
繼鸞便略覺喜悅:“三爺!”
楚歸打量著她:“外頭……怎麼了?”
繼鸞沒想到他竟也聽到了,略一猶豫,便道:“三爺放心,大概,不知道誰家放炮仗呢。”
繼鸞自然知道那聲音不是放炮,且這非常時期,誰家喜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