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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陽光有些刺眼,繼鸞走在街上,伸手在眼前一擋,光影在指間變幻,看起來更多一絲恍惚。
終於是這樣……無疾而終了。
記得先前,從他的家裡出來,走在雨中,頭頂忽然多了一方遮雨的傘,回頭望見柳照眉的時候,心裡是驚喜的,跟他說要回去告訴楚歸的時候,是踏實的,就像是長久的猶豫落定了,覺得安穩。
但是隻是她自己下定了決心是不行的,繼鸞算錯了的是楚歸的心意。
經過這一番起伏,繼鸞總算是明白了三爺的心裡到底想些什麼,不像是先前那麼無視她,他是動真的。
這世間的事,最怕較真。
何況是楚歸那樣的人物。
繼鸞寧肯楚歸還是跟先前一樣對她,與其如此,不如在他眼裡就當她是個男人簡單。
可是越來越覆水難收。
繼鸞不是個愚笨的人,她從小就知道,她這一輩子不適合什麼風花雪月,更沒有什麼閒情逸致去接觸那些,從進到錦城到現在,對於柳照眉的綺念,以及被楚歸的廝纏,皆超出了她的想象。
但是,倘若沒有楚三爺從旁作梗,或許繼鸞會真的答應柳照眉,她心裡喜歡而渴望那個明豔溫柔的男子,對她而言那實在是奢侈而難得的好夢。
但現在她處在一個兩難的危險境地,那個夢顯然已經無法成真。倘若一意孤行,她得面對更多,而原先她所擔負的只是賺錢養家,照顧祁鳳,至於她自己,則從未想過,更無法容忍因為自己的事而橫生枝節。
或許是可以爭一爭的,為了自己,為了柳照眉,可是對手是楚歸,繼鸞想到三爺的為人,她並沒有任何把握。
現在放手或許是明智之舉,免除了那些難以預期的麻煩。
於是那個美夢,仍舊是奢侈而遙不可及的。
她不能奢望,只能罷手。
此一回走出柳家,心情就如上回的不辭而別,但是繼鸞知道,她不會再有上回一樣峰迴路轉的溫柔乍現了,天不曾下雨,他也不會再出現,就算她千百次地轉身回眸,都絕對看不到身後的那個眉眼溫柔的人。
繼鸞垂眸慢騰騰地走著,像是走得慢一點一切就斷的沒有這麼快,然而心頭的痛楚湧動卻越來越激烈,原本她不必經歷這些,她本來只是個為著生活而奔走的明快簡單的女子,從不沾染這些,但是一旦淺嘗那種滋味,要捨棄,卻如同上癮了似的,令人百轉千回抓心撓肺。
繼鸞垂頭走著,走著,然後腳下步子加快,到最後居然是極快地跑了起來,腦中層層疊疊,重重複復,出現的都是他的影子,溫柔的,婉轉的,堅毅的……都是那麼的美!
可她最終也得不到,始終沒那種命,那份曾經唾手可及的驚豔,始終要離她遠去了!
繼鸞回到楚府的時候,剛出現在門口,就被人看到,極快進去通報了,老九先跑出來:“呀……你可算……”
正要說話,忽然看到繼鸞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卻見她一身乾乾淨淨的長袍上沾泥帶血,臉上也似有些傷處,老九嚇得不敢說其他,上來攥住繼鸞的手:“發生什麼?傷到哪裡?”
繼鸞緩緩地搖了搖頭:“沒事……”兩字沉悶,邁步往裡就走。
老九上下打量,見她雖然看似狼狽,但衣衫完好,那些血怕不是她的,臉上雖有點小傷,卻不打緊,但就算如此,心中仍舊驚詫之極了,以繼鸞的身手,這錦城居然還有人傷著她?
老九便拉了拉她:“等會兒再進去,跟你說……找你半天了,柳……柳老闆那也找過,都沒見人……”
繼鸞聽到“柳老闆”三個字,心頭像是被針紮了,面上卻仍毫無表情地,只問:“出了什麼事?”
老九嘆口氣:“現在也沒事了,三爺給擺平了。”
繼鸞漫不經心地:“哦……”
老九看她這模樣,心頭稀罕,啼笑皆非道:“哦什麼哦……你啊,我偷偷跟你說,是祁鳳在學校裡惹了事。”
“啊?”繼鸞頭一次遭遇“情傷”,本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忽然間聽到是祁鳳出事,頓時才反應過來,急忙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老九還待要說,忽然又咬住舌頭:“你……你快進去吧,三爺等你半天了,找不到人動了怒呢!”又瞧著她這般模樣,自己琢磨著,“要不要換身衣裳再去?”
繼鸞卻已經邁步如風一樣往裡去了,剛進了廳,就看到楚歸靠在太師椅上,目光冷冷地望著廳門口,一臉要找茬的表情。
然而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