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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宗門下的師侄。我那同宗過世得早,對這孩子照應不及。我這做師叔的,生性一向怕麻煩,對他也有照應不足之過。偏偏那孩子生性雖還好,但敏悟不夠,一身功夫修習得頗不得法,看著讓人可惜。那日我在千秋崗也見過了,眼見無數好機會,他出手間居然都一一放過,不由不為之扼腕……”
他端起碧嫗重新送上的茶,呷了一口,含笑道:“我見你正在長安,不由突發奇想,想把照應玉宇的事,從今就拜託於你。”
李淺墨聽得不由一怔,連連擺手道:“謝大哥,方兄猶較我年長,見識較我高明已甚,身手也自不弱,這照應一事,卻該是靠他照應我,要我照應他,卻是從何提起。”
卻聽謝衣微笑道:“李護法,你們嗟來堂的字號我以前還沒聽說過,想來也不過新新開張,難道就不要招納幾個多少會點粗淺功夫的弟子?玉宇雖悟性不足,但自修自煉成那樣,卻也還算過得去了,你休要看不起。再說,我不只是要你照應他,還想託你指點指點他的功夫。”
他開口“李護法”。閉口“嗟來堂”,語涉調笑,李淺墨一時不明其意,更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卻見謝衣這時從袖裡一掏,卻掏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出來,微笑道:“這一本書,卻是我那手粗淺的‘兩分劍法’與其間心訣‘判然訣’的秘本。我本想將之傳給玉宇,可估計他一個人怎麼看也看不懂。我這人又最怕麻煩,實在懶得一招一式地去教他,怕教得焦躁起來,會打人也說不定。”
他把那本小冊子向前一推,遞與李淺墨,笑道:“所以,想來想去,這個苦活兒,還是拜託於你。這兩手劍法心訣雖不足觀,但求你幫他看看,也不用教他全部……以他資質,估量也學不全的……得空指點指點他,卻也算幫了我這個做師叔的大忙了。”說著,他居然一拱手,鄭重謝道,“謝某這裡盛情心感了。”
李淺墨這時再無推託餘地,卻聽謝衣笑道:“據說——聽陳淇兄說,前幾日,你不只見過虯髯客,還會過承乾與李泰兩個王子?”
李淺墨一時點點頭。
只聽謝衣喟然嘆道:“一入長安池水深,世間何處不風雲?這兩個王子,只怕你從此避都避不過的。世事紛然,何為兩分,如何判然,最終要靠你的取捨了。”
說著,他也不言別,立起身來,衝李淺墨灑然一笑,徑自下樓去了。留下李淺墨獨坐樓頭,望著桌上那本謝衣畢生功力所在的秘笈。
及至此時,李淺墨才回味過來他的用意——謝大哥,眼見自己攪入長安之局,恐怕自己力不勝任,分明想將“兩分劍法”與“判然訣”傳與自己。但他,既不願顯得示惠於人,又因為自己幼時跟隨肩胛,想來不願掠人之美,才假口什麼師侄方玉宇,要自己指點於他,才把這本書託他看看的。
一念及此,李淺墨想到謝衣行事,當真是來去無跡,一生心血,所結一書,竟隨手贈與不過見了數面的自己,斯人風範,果然堪敬。自己無功受祿,卻是怎麼當得?
這麼想著,一時不由又是慚愧又是感動。
他輕輕撫著那本書的封面,只見謝衣遒勁清挺的字跡落在泛黃的紙上,一時都不忍將之翻開。
他又在樓頭坐了很久,直到茶喝得快乏了,才自下樓而去。
這時,他心頭卻也不免添了頭疼之事。一是,他恐怕自己到底讀不讀得懂謝衣手錄下的心血;二是,卻要如何去尋到方玉宇跟他說,自己居然妄充尊長,要傳與他“兩分劍法”?
他這麼一路想著一路走,不覺已快回到崇陽坊的住地。還沒進大門,就聽裡面傳來珀奴的笑聲。那笑聲銀鈴相撞也似,中間,還夾雜著索尖兒的笑語。李淺墨一聽之下,已覺得開心。這時,卻發覺門前停著一輛車子,不覺一愣,難道,家中也有訪客?他在長安城,並不認識誰啊。
他方才推門而入,就見珀奴正手裡牽著一幅料子,正自低頭在那裡看。一邊看,一邊還在連連讚歎道:“好看好看,真真好看,這樣的花紋,真不知是怎麼織出來的。”
李淺墨拿眼一望,卻見小院中站著幾個不認識的人,看裝束,卻似綢緞鋪裡的夥計。他們一個個耐耐煩煩的,手裡各抻著一匹綢緞,在那兒抻開給珀奴看。院子本小,裡面站了五六個夥計,或抱著、或抻著一匹匹布料,只覺得院子就滿滿的。而滿院之中,都是絲光緞彩,也端地光鮮好看。
珀奴正自興奮已極,這匹料子看看,那匹料子看看,口裡一疊聲地讚歎著。
而地上,還有很多的綢緞放在開了蓋的箱籠裡。李淺墨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