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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圈上寫下線索,設計了一個謎題讓他破解,好讓他可以暫時忘記傷悲。至於羅麗……你把羅麗留給他。那就是所有該做的事。你去做了,也都完成了。
於是,你走到屋外,爬上了那棵樹。現在你已不比孩提時代,爬樹比你想象的要困難得多了。但你爬到樹梢時,感覺雙手因抓握粗糙、堅硬的樹皮而有點兒疼痛。你讓自己安安穩穩地坐在樹杈間,看著從這裡所能看見的景象。你想知道,從這個視角,從這樣的高度,能不能把事情看得更清楚一些。結果的確是如此。你不再多想,也沒有猶豫,你站了起來,在樹杈間保持平衡。你就像這樣站著,感覺相當興奮,你覺得自己已打破了物理法則,感覺自己就像走在空中。你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把頭微微後仰,體會陽光照在臉上的感覺。你放開了一切,這種感覺是如此輕鬆。然後,你便墜落了。
我們要停在這個時刻,讓露西仍留在空中,像電影定格一般凝結成永恆的畫面,讓她永遠也不會觸及地面。看她,漂浮在秋天的陽光下,頭髮因風的力量而向上披散。她的雙手如翅膀般張開,短上衣灌飽了空氣而微微鼓起。她並沒低頭看著向她直衝而來的地面,她的臉是仰起看著天空的。但是,她卻把頭微微偏向一邊,這正是我不斷回顧這個畫面的原因。無論我重看多少次,都無法看見她的臉。
42、憶起我穿白紗的妻子
我發現自己已無所適從了,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不再有謎題需要我破解,我對狗的研究計劃也早已宣告結束——即使羅麗不以氣喘吁吁的聲音天天提醒我這種努力永遠不可能成功,光是從上次小J的事件,便足以讓我領悟到有些事是絕對不應打著科學或者愛的名號進行。然而,我似乎還無法讓這件事過去。我待在我的房間裡,保羅一個人的房子,陪伴我的是周遭那些沒有半點用處的線索。無論我怎麼梳理,這些線索都沒有任何幫助,無法告訴我該如何繼續未來的生活。
我還在思考那塊露西煎給羅麗的牛排。我可以想見當時的情景——露西站在爐子前,被肉香味吸引而來的羅麗一直在她的旁邊徘徊。露西把牛排放在地上。羅麗還來不及舔乾淨地板上的肉汁和油脂,也許才幾分鐘過去,露西的身體便一動不動地躺在泥地上了。泥土上的血,廚房地板上的血,能把這兩樣東西串在一起的是什麼?而它又代表什麼意義?
有部分原因是為了暫時逃避這磨人的思緒,我決定爬到樹上去。我只是想知道從樹頂上觀看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我想知道露西究竟在那裡看到了什麼。
我把羅麗關在廚房,走進後院。今天是個熱天,但我已換上了長褲和長袖襯衫。上一次爬樹對我而言已是年代久遠的事,我這個中年男人可禁不起膝蓋和手肘的擦傷。
我試了好幾次才找到抓握的要領,開始向上攀爬。當我站在一根矮樹枝上,納悶這種樹枝怎麼能支撐我的體重時,我聽見廚房那裡傳來了一陣怪異的抓扒聲。那是羅麗弄出的聲音,它正在想辦法到後院來。廚房通往後院的門上有一個狗門,但羅麗從來沒用過。那是前任屋主設定的,他養的狗肯定體型不大,因為那道狗門對羅麗來說實在太小了,它必須硬擠強塞才可能鑽出來。然而,但我轉頭看去時,我發現那道門已經被推開了,羅麗的鼻子從那裡露了出來。它發出微弱的、氣喘似的哀鳴,硬把自己往那道小門擠。我很擔心它會被卡在那裡。
“羅麗!”我對它叫喊,“進去,我沒事!”
但它還是拼命扭動掙扎,直到身體的中段擠過了那扇小門,便狂奔而出。它睜大充滿警惕的眼睛,不停地發出可能代表吠叫的聲音。它急衝到樹下,抬頭用緊張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又圍著樹幹轉圈,著急地狂蹦亂跳,同時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吠叫。
一個影子躍進我的腦海,那是塔羅牌上的那隻狗,阿拉貝拉夫人曾描述過的,那隻朝愚人狂吠,想阻止他往懸崖走的狗。這個意象在這一瞬間突然浮現。羅麗阻止過露西——這個想法像一記直拳擊中了我。我有如突然摔了一跤,差點喘不過氣。這就是露西煎牛排給羅麗吃的原因!她想引開它的注意,讓它安靜不要狂吠。露西到後院爬山這棵樹,心裡完全是犧牲自己的想法,一心想讓一切結束,但羅麗不肯讓她輕易這麼做。面對這如此狂野激動、來自動物的愛意,她怎能完成任務?怎麼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呢?她辦不到,根本不可能。於是,她回到屋裡,準備她一生中給羅麗的最後一次犒賞。她用平底鍋煎了牛排,放在地上擺在羅麗的腳邊。許多寵物主人在給喂東西之前常會逗逗它們,通常都以“要不要吃東西啊”作為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