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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林億的一個小徒弟遲疑片刻,有些畏畏縮縮對林億道:“師父,《傷寒論》上白虎湯證,不是‘表有熱,裡有寒’嗎?怎麼師父卻說白虎湯證是表有寒,裡有熱?是不是說反了?”
林億搖頭道:“不是師父說反了,而應該是傷寒論上寫反了,白虎湯是甘寒重劑,主治陽明熱盛()。傷寒化熱內傳陽明之經,裡熱熾盛,《傷寒論》講到白虎湯證的條文,都說的是‘表裡俱熱’或者‘裡有熱’,就證明白虎湯是治療裡熱的,沒有外熱裡寒的道理,所以,應該把這個表有熱、裡有寒調過來才對。”
林億是北宋研究《傷寒論》的權威,後來北宋校正醫書局校勘《傷寒論》,他是主要參與者,對這個問題就做了校注。後世也採用了他的觀點,不過又進一步的發揮,比如《醫宗金鑑》就直接把裡有寒改成裡有熱,這樣一來,就是表裡俱熱,更符合白虎湯證裡外都是高熱的臨床表現。
這婦人正是裡外都是高熱,而且持續了五天高熱不退,所以辯證為白虎湯證,由於灼手的高熱,林億為了把高熱降下來,使用了大劑量的白虎湯,卻還是沒有任何用處。很是疑惑。
趁著林億思索的工夫,葉知秋掰開病患的嘴,看了舌頭,又拿過病患的手,試著診脈,用先前林億教的辦法,凝神靜氣辨析脈象,道:“伯父,她的脈是數脈,對吧?”數脈就是比正常脈搏跳得快的脈,這個還是比較好診的。
林億點頭道:“嗯,是數脈。”
葉知秋沉吟片刻,道:“那就不對了啊!”
林億問:“什麼不對?”
“《傷寒論》的白虎湯證脈象是脈浮滑啊,沒有脈數啊!”
“這個……,”林億捋著鬍鬚道,“有些病症脈象跟書上是不一樣的,可能有別的兼證或者因為某種原因,導致脈象不一樣。還是要抓主證的。”
“可是白虎湯證是詳於脈而略於證的,是由脈推證啊,脈滑說明熱熾於裡,裡有熱,浮脈是氣血外達,熱在內而見於外()。脈浮滑,表明證屬陽,陽熱亢盛,這跟白虎湯證表裡俱熱才符合。病患既然是白虎湯證,為什麼脈不滑浮呢?”
林恆鄙夷地一撇嘴:“數脈也主熱證的!迫血妄行,就會出現數脈!”
“照你這麼說,洪脈、促脈也主熱,難道出現這些脈象,也都是白虎湯證?”
“這個……”林恆神情有些尷尬,不知如何作答。
林億捻著鬍鬚沉吟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難道是我辯證錯了嗎?”
林恆急了,先前林億已經被葉知秋說得改變了用方,這一次如果再讓葉知秋糾正了辯證,那醫館的臉可就丟到姥姥家了!趕緊道:“師父不會辯證錯的,他一個小小學徒,能看出什麼來!”
林億搖頭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連張仲景的《傷寒論》都可以有錯,師父自然也有錯的時候!——賢侄,你還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葉知秋見他堂堂皇室御醫,居然敢於人前向一個半大的孩子承認辯證可能有錯,而且不恥下問,這胸徑寬闊當真令人敬佩,聽他問起,忙恭恭敬敬回答:“這個病是溫病裡的暑溫,病患舌質紅絳,舌苔微黃。——舌質紅絳說明熱已入營血,舌苔微黃,說明氣分也熱……”
林億愣了一下,道:“熱入營血?氣分有熱?什麼意思?”
葉知秋剛才是一邊思索一邊說的,聽他問了,這才猛然醒悟,這兩句話是衛氣營血辯證的術語,而這種辯證方法,是清代溫病學家葉天士首創的,主要用於溫病的辯證。宋朝人哪裡知道。
葉知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支支吾吾的()。
林恆很像把葉知秋打壓下去,挽回醫館的面子,便冷聲對葉知秋道:“你是不是想說,這個病也是不同於傷寒的溫病?”
葉知秋道:“沒錯,這是暑溫。病人現在出現了高熱神內閉外脫,必須按照溫病治療原則對症治療……”他沒有往下說,因為他看見除了林億之外,醫館裡林億的幾個徒弟和坐堂大夫都瞪眼瞧著他,好象看敵人一樣。心中頓時想起來,自己這樣直言不諱地反駁林億的話,就算說得再有理,也是不適合的,畢竟,這是在林億的醫館,是林億的病人,而且,就算自己詳細說了溫病辯證,只怕他們也聽不懂,胡亂反駁,反倒把兩家的關係搞壞。自己是來這裡學醫的,不是來砸場子的。
再者說,他心裡其實一點底都沒有,他從來沒有給人看過病,只是背了一肚子的醫書,紙上談兵還行,真要給人看病,就沒底了。現在這個病人病情如此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