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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了,我還擔心,那孩子不肯說,或者漫天要價,讓官家為難呢,既然你們知道,直接寫出來,分送大家作為治病參考,不就行了嗎?免了勞師動眾的,出錯了讓人笑話!”
仁宗微微點頭,這個主意深得他的讚許,不禁捻著鬍鬚微笑。
不料林憶搖頭道:“這個不妥,仲景醫聖和藥王孫思逸的方子,不可謂不神奇,但是這一次,只有十之一二有效,絕大部分無效,不是方子的問題,而是用方的人,方子是死的,必須隨證加減,視情況調整用方,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這次給福康公主治病就是最好的證明,對其他人有效的方子,用在福康公主身上就沒有效果,最後是四國舅爺調整用方,這才建功!仲景醫聖和藥王孫思逸的方子也是這樣,我在想,如果他們兩位在,當場醫治,能隨證調整用方,肯定不是現在這種效果。”
仁宗眉頭微皺,問道:“這麼說,你們沒有學會如何隨證調整用方了?”
“沒有!”
“他不肯教你們嗎?”
“不是”,林憶道。”
“那是為何?”
林憶苦笑:“因為丹毒是溫病,而四國舅所說的溫痔,是不同於傷寒的,關於這種病的病因、病機和基本治療原則,都不同於傷寒,所以,他說的我們聽不懂,更準確一點說,與我們平生所學大相徑庭,所以聽懂了也無法接受!”
大殿之上王公大臣們又炸鍋了,堂堂侍御醫居然聽不懂一個半大孩子說的醫理!簡直讓人目瞪口呆。
仁宗更是哭笑不得,神情十分尷尬。在場有知道一些內幕的,瞭解這關係到孫老太醫的一莊公案,孫家口口聲聲說,溫病不同於傷寒,《黃帝內經》和《難經》等傳世經典在這上面都燦苛了,而孫老太醫按照錯的醫術治療,所以這才治死了二皇子,錯不在孫老太醫。但是官家最終還是根據翰林醫官院的意見,認定孫老太醫有罪,將孫家株連入獄,判了孫兆等人死罪。現在治療丹毒,那原先孫家孫兒說個病治療不同於傷寒,要按照溫病的法子治療才行,如果按照他說的,那無異於承認孫家的觀點,等於宣告孫家案子是錯案,可要是按照他說的,又不能學會他治療丹毒的法子!難怪官家神情尷尬了。
樞密使高若訥不懂醫術,又不知道內情,傻乎乎問道:“什麼溫病不同於傷寒?既然他說了不同,那就按照他說的辦不就行了嘛,有什麼不好理解的,我看你們這些人也是學醫學傻了,管那麼多作什麼,這看病說到底,還得治好病才是正理()!人家會治,能把人治好,人家就說得對,你不會治,你治不好病,你就算是說破天,也是無用!”
知道內幕的,見官家臉色不好看,使勁朝他使眼色咳嗽,他還傻乎乎道:“怎麼了?我說錯了嗎?本來就是這樣嘛,如果人家四國舅不是個半大孩子,而是什麼國手名家說的,又或者根本就是藥神壺翁在夢中告訴他的,那林憶他們還會因為跟他們所學不一樣而聽不進去嗎?”
林憶心頭一凜,躬身道:“高大人教訓得是,卑職錯了。”
仁宗聽了,心中不由一動,對啊,說不定是藥神壺翁教授他這些醫理,要不然,怎麼會莫名其妙跑出這些從來沒人聽說過的東西來呢?
龐籍道:“既然只能讓這四國舅教控,那他可就可以漫天要價了!”
高若訥道:“若他教授大家的方子真的有效,能拯救萬千百姓,便是給他十萬貫,卻也是值得的!”
“他要是要的不是錢財呢?”
“不要錢財還要什麼?他個半大的孩子,莫非還要高官厚祿、美女交娃不成?哈哈哈,便是這些,卻也不是什麼難事嘛,給他又有何妨?”
宰相龐籍冷笑:“他若要這些,自然無妨,可是,只怕他要的,不好給啊!”
樞密使高若訥一愣:“不要這些,那他要什麼?”
龐籍望向仁宗,笑而不答。
仁宗自然知道龐籍所說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孫家的案子,他也不是一定要殺了孫兆他們給兒子報仇,他只是要一明白,兒子究竟是怎麼死的,如果真是孫老太醫的過錯,他是一定要依法處決的,不過,現在出現了一個讓他很為難的事情,他能估計到,那孩子一定會提出赦免他二伯父的要求的,但如果真是孫用和的原因導致兒子死亡,他心裡還是希望為兒子報仇,現在是個兩難選擇,除非能讓那孩子放棄赦免他二伯父的主意,這就考驗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了()!
沒等盤算如何說服葉知秋,仁宗已經為自己不得不有求於一個半大的孩子而感到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