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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哭瞎了!”七叔聽了少年的話,回過身對老六說道:“把船劃到那旁蘆葦深處去。”老六也不多言,把船劃到了一片深深的蘆葦叢中。蘆葦早已枯黃,敗落,像上了年紀的老人。七叔輕輕把少年攬進懷裡,少年感受到七叔匝著自己身體的手臂那強勁的力道,不覺咧嘴說道:“七叔你弄疼我了!”七叔的手臂鬆了鬆,少年喘了一口氣,耳中聽得七叔的喉頭咕嚕咕嚕響了一陣,像是在拼命嚥著口水,少年又覺得有溼溼的東西滴在頭頂上,是七叔的淚。少年把臉貼在七叔的胸脯上,感受著七叔身上的汗味和他的心跳。老六說:“七哥,你痛快兒地哭吧,老太太聽不到的。”
被老六喚作七哥的漢子正是阮小七,他輕輕推開少年,把身體對著家的方向跪在船板上,說道:“娘啊,孩兒不孝,讓娘哭瞎了眼,孩兒該死!”說著,他伸出兩隻手來搧自己的嘴,兩個兄弟連忙上前攔住,心裡跟著他一起難受。阮小七流淚道:“娘啊,我二哥五哥他兩個貪圖榮華富貴,把娘給忘了啊,他們把娘,把娘給忘了,,,哈哈,他們連家都不回了呢,娘啊,還是我好,我回來了,我沒忘了家,忘了娘,娘最疼小七兒了,是不娘?娘你就把他兩個給忘了吧,別再記掛他們了,您還有我呢,嗚,,,”
小船再次靠了岸,阮小二的娘子攙扶著老孃站在岸邊,娘子眼巴巴地向船艙裡張望,老孃也伸著乾癟的脖子,無神的眼珠轉動著,身體往前探著,老太太思兒心切,瞎了的眼睛裡竟然流出了兩行渾濁的淚來。阮小七擦了擦眼淚,咳嗽了一聲,大聲說道:“娘,小七回來了,這次回來,小七哪裡也不去了,就在家裡陪著娘,阿嫂,快給小七燒盆熱湯,小七要把這骯髒身子好好地洗一洗,哦,他兩個是我的生死兄弟,以後就住五哥的房子,反正五哥做了大官,不會再住這草房子了。”阿嫂問道:“你二哥呢,也做了大官麼?”阮小七道:“先別提他,我三個肚子早餓了,吃飽了再說他。”阿嫂便不再問,走到灶間生火做飯去了。阮小七攙著娘進到屋裡坐下,娘摸著他臉說道:“我的兒,你真的不走了嗎?”阮小七說道:“不走了,娘。”
少年擔了一挑子水走到灶間來,看到娘正在偷偷地哭,便說:“娘你別哭,七叔說我爹他做了大官把娘給忘了,等孩兒去把他找回來,讓他給娘賠罪。”阿嫂收了淚,對少年說道:“傻孩子,大人的事你不懂,快去打一網魚回來給七叔他們煮了吃。”
兩個隨阮小七一起回來的兄弟在屋前空地溜溜達達,這裡看看,那裡瞧瞧,老六對另一個說道:“兄弟,你今後要好好跟七哥練練水性,咱倆得在這裡陪七哥一輩子呢。”
那人把眼睛看著前方水天連線處,什麼都沒說,過了好一陣,才緩緩說道:“老太太一點不糊塗,她心裡什麼都清楚,她只是不說破。”這時,少年擔著空桶從灶間走出來,向二人賣乖討巧,低聲說道:“我七叔有個小秘密,想不想知道?”老六問:“什麼小秘密?”少年伸出一隻手來,老六從懷裡摸出一枚錢幣放在少年的手上,少年掂了掂錢幣,招手讓他二人湊過耳朵來,小聲說道:“他喝醉了酒會打人!”老六說:“你敢喊他名字嗎?”少年道:“有什麼不敢?”
少年放下空桶,仰起了脖子對屋裡喊:“阮小七阮小七阮小七!是你兩個兄弟叫我喊的啊,可不關我事!”
阮小七正在和娘說話,忽聽外面有人喊他,聽得是二哥與阿嫂要來的那個小猴子的聲音,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幾年不見,身高快要追上自己了,是個半大的漢子了。阮小七不但沒有生氣,心中反而生出了一絲欣慰來,自古英雄出少年,這孩子越來越像年輕時的自己了,看樣子也是個不怕天不怕地的,一個小“阮小七”。
《打虎將李忠》
《打虎將李忠》
(打虎將李忠:第86條好漢,亂箭射死於昱嶺關下)
卻說史進、魯達與李忠三個出了潘家酒樓,各自散了。李忠尋了家經濟客店住下,腳也不洗,找個牆角擠下了。這間客房擠滿了二十多個床位,住這裡不分男女老幼,大多是窮苦之人,為了省幾個錢。地上鋪著兩排木板,中間是走道,客人的鋪蓋包裹仍在哪裡,人就睡在哪裡。李忠躺下的時候,已經住進了十幾位客人。李忠把槍棒挑子放在牆根,又數了數包裹裡的膏藥和藥丸,然後從槍棒挑子裡抽了根棍棒輕輕搭在挑子上面,這樣在他睡著的時候,別人要是想動他東西,棍棒就會掉在地上發出聲響。李忠把腰裡的銀子包解下來放在頭下枕著,過了一會,又覺不放心,重新把包裹系在腰裡,用手拍了拍,這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