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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綠色的地板邊卷迭著一張深藍色床墊,印滿史奴比的粉紅色棉被折妥置於一旁,懶骨頭大抱枕則斜倚在角落。
「不好意思,我只有一雙拖鞋……」
「沒關係。」
織梅輕輕踢掉腳上那雙白色的細跟涼鞋,以腳姆指勾來丟在門口的Kitty絨毛拖鞋。劍向在她身後微蹲著脫下皮鞋,冰沁的涼意透過運動襪傳入腳底。
織梅將抱枕放在背臀處靠好,坐在梳妝檯前。她抬頭看著劍向面對面也坐了下來。
「……」劍向肩頭不自在地聳一聳,這個房間現在只有他與織梅兩人,而織梅從未離開他伸手可及之處。
「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劍向唇齒乾澀地開口:「我叫吳劍向,是三民分局的刑警。」
「我叫張織梅。」織梅也假裝客套地向他微笑點頭。
經過了適才在馬路上的擁抱,劍向一時還無法適應兩人微妙的關係。「欸,張小姐……」
「幹麼啦!你說話的方式好悶喔,嘻。」織梅故意激他:「叫我梅梅好嗎?不要叫我張小姐嘛,這位大哥。」
「這……」
「我以為你喜歡我呢!」
「我是喜歡妳啊……」劍向終於衝動地把內心的渴望說了出來,「所以,我才不知道該如何向妳說明妳與案件的關係。」
「案件?」織梅的表情泛起一絲困惑。
很顯然的,織梅並不知道一位刑警之所以費盡千辛萬苦尋找她的真正目的。甚至,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前陣子社會新聞版面上那則密室謀殺案和自己有任何關係。
劍向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相片,「梅梅,妳見過這兩個人嗎?」
織梅的目光在鍾思造和夏詠昱的半身照來回遊移:「……沒見過。」
——果然全都忘了。「妳知道嗎?這兩個男人被殺了,」劍向拿出第三張照片,「而照片上的女孩子,是涉嫌最重的人。」
織梅張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照片。「什麼?這是我?可是,我沒有拍過這樣的照片……」
「妳知道嗎?妳的這張照片,就放在這個戴眼鏡的男人家裡——他叫夏詠昱。」
「夏……唔嗚!」織梅突然痙攣了起來,她的雙手抱頭,不讓劍向看到臉。
劍向起身伸手過去扶住她。「妳的頭很痛,是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織梅難過地呻吟,「我好害怕……」
「告訴我,妳究竟在害怕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梅梅,是有人在跟蹤妳?」
「不是……」
「還是妳經常夢到什麼可怕的事?」
「不是……」
「那……」
「不是……不是……都不是……我說我真的不知道!沒有人在跟蹤我,我也沒有做夢,」織梅的語氣開始哽咽,「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在怕什麼,我就是全然地害怕,害怕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拜託你不要再問我了……」
他所獲得的答案,和夏詠昱曾問到的結果完全一樣。劍向抱住織梅的背,她悲傷地躲入他的懷中抽泣。
——難道說,執行那個危險的強力催眠術是僅剩的解決途徑?看到織梅可憐的模樣,劍向實在不忍心再增加她的痛苦。
「我以為……你來找我……是要告訴我……」
「告訴妳什麼?」
「我的過去。」
劍向總算明白了——是的,織梅等待的確實是一名保護者。然而,她之所以需要保護,是因為她希望能追尋自己已經遺失的過去,而她直覺地感受到在這個追尋過程中,很可能會發生無可預料的危險。
「我到底是誰?沒錯,我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的生日以及身高體重。但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親人?到底有沒有朋友?我談過幾次戀愛?我有沒有做過什麼瘋狂的事?還是曾做過什麼蠢事?我好想知道!好想知道!我感覺自己的生活好像走在一條黑暗的隧道當中,我的前方沒有燈光,走過的路也沒有,我只知道自己所站的位置,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隧道里……請你告訴我……請你告訴我……」
「……好,我來告訴妳妳的過去。」
劍向深深吸氣,他的鼻腔裡充滿織梅濃郁的香水味。
「上個月二十五日,在南臺路的一棟舊大樓裡,發現一具年輕男子的慘死屍體。經過偵查,發現男子生前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而這個女孩子——就是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