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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桌上的酒杯:“我就喜歡過他一個人。”
他小聲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喜歡。”
“那個人……”
顧千行只說到這兒,他垂下腦袋揉了揉眉間,沒有繼續往下說。
餘句不清醒的頭腦,也沒有追問。
“啊,”過了一會兒,餘句又坐直了:“我知道了,你是哥哥。”
顧千行問他:“哪個哥哥?”
餘句看顧千行的表情十分好笑:“顧千行啊,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嗎?”
顧千行無奈。
“我不討厭哥哥,”餘句想起這件事了:“張啟銘呢,張啟銘也不討厭。”
他蹙起了眉:“我討厭我爸,他好惡心,他太噁心了。”
餘句說完這句,他閉起眼睛,長長吐一口氣,又伸出了一根手指,指著天道:“不能哭,真男人,不能哭。”
顧千行再次被餘句逗笑,把手放在了他的頭上,很輕地揉了兩下。
酒精足夠麻痺,好像這麼一下,餘句的傾訴欲湧了上來。
那個混亂的暑假,那股憋著的氣,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壓在他的心底。
他知道面前這個人是顧千行,但又不知道顧千行是誰。
此刻他的心裡,哥哥是哥哥,顧千行是顧千行。
“噩夢,是噩夢,”餘句又拿起了筆,在稿紙上沒有規律地畫直線:“那個狗東西竟然他媽的出軌。”
“和誰不好,和張啟銘的媽媽,”餘句突然的笑了起來:“誰看到不好,讓哥哥看到了。”
“笑他媽死,我怎麼這麼倒黴,什麼破事都被我遇上了,哈哈哈。”
餘句雖然嘴裡在笑,但是眼淚卻很沒用地流了下來。
說完這些,他彷彿用盡全力一般地嘆了好長的一聲。
接著他軟了下來,趴在桌上,繼續用他的手背墊著下巴。
“啊,好累。”
他又說:“頭髮要被你摸禿了。”
他抬頭瞥了顧千行一眼:“別摸了。”
“好,不摸了。”
顧千行說完把手收回去,但這個手才在半空,卻又被餘句給握住。
他把顧千行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腦袋上:“你還是摸吧。”
顧千行輕輕拍了兩下,餘句就特別乖地又躺下去了,眼淚一滴滴掉,掉到嘴邊了,抿嘴舔掉,舔了發現不好吃,又嫌棄地皺起了臉。
“嘿。”
片刻後,餘句突然對顧千行笑了:“說出來有點舒服。”
顧千行失笑:“是罵人罵舒服了吧?”
餘句哼了聲:“罵的就是那個王八蛋。”
顧千行:“嗯,繼續罵。”
餘句這不就來勁了,他又坐直起來:“他媽的狗東西,我媽媽那麼好不珍惜,又醜又沒本事,他是怎麼好意思出軌的啊,怎麼好意思的啊,”餘句說得起勁,人都坐直了:“張啟銘媽媽眼睛真的瞎。”
“隨便,瞎就瞎吧,狗男女。”
開了這個口,餘句停不下來了。
接下來的好幾分鐘,餘句瘋狂痛罵,把憋在心裡的丟他爸的不滿全發洩了出來,舒舒服服又委委屈屈,邊罵邊哭。
“所以死了吧,老天都看不下去,”餘句說完最後一句,抬起頭哈了一聲:“笑死。”
顧千行托起餘句的下巴,用大拇指把他的眼淚擦掉。
他突然想起趙翼說的一些話。
說他認識餘句這麼久,從沒見過他難過,他好像經歷過大風大浪,從而變得無所畏懼。
很多不得了的事,在餘句的眼裡,全都小事一碟。
當初他的保研名額被搶,當初他被舍友害得降了獎學金的等次,當初他兼職回來被不懷好意的人亂傳賣屁股……
他會罵罵咧咧,他甚至還會用很好笑的口吻來形容這些事,接著一笑而過。
顧千行彎起手指,輕輕捏住了餘句的耳垂。
或許是感知到了不同溫度,餘句縮了一下腦袋。
但沒有躲開。
有點舒服。
“困了嗎?”顧千行問。
餘句緩緩閉上眼睛:“有一點點,”他突然又把眼睛睜開:“但是不能睡。”
顧千行:“為什麼?”
餘句有點委屈:“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這裡不是我家。”
還挺有安全意識。
顧千行拍拍他的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