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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嚇我一跳,以為是鬼呢!
“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嚇你的,想叫你……沒好意思叫出口。”莫言伸過來腦袋,個頭兒太高,絆在晾衣繩上。
“你怎麼知道我住幾號樓?”我繼續搭衣服。
“四個輪子告訴我的。”
“四個輪子?”
“哦,就是大吉普。”
“你們還真會鬧。”
“不是鬧,是認真的。我……”
“有事嗎?”
“學校大禮堂只有週末才開放,一個星期就一次機會……”
我晾完衣服要回去:“再見!”
後面有人著急:“看你投籃的時候挺乾脆,追女孩兒的時候咋這麼笨呢?”
“笨嗎?”
“你直接說你想請她看電影不完了嗎?囉唆一大堆沒說正題。”
“我說了呀!”
“說什麼了?”
“我說大禮堂開放了……”
“你說請你看電影了嗎?”
“沒說。”
“那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嘛!”
我知道莫言背後那人是誰了:“大吉普!”
“到!”
“你什麼時候改行做幕後軍師了?”我撩起一個米黃色的大被罩,大吉普的腦袋就像海上漂浮的救生球兒一樣露了出來。
“嘿嘿……不是為了兄弟嗎?”
“才認識半天就是兄弟了,那我是什麼?”
“你是我老婆的姐妹,也就是我的姐妹。換言之,你要是跟莫言談戀愛了,那就是我弟妹。”他轉過腦袋兩隻眼對莫言大掃蕩,“我忘了問你是比我大還是比我小了,要是比我大,那若惜以後就是嫂子呀!”
“沒臉沒皮!”我不想糾纏,要走,被他拽著,我抬腳要踢。
他躲開:“你怎麼跟蘋果似的,不高興就尥蹶子?”
“說我什麼呢?”蘋果跑了出來,“誰尥蹶子了?你尥一個我看看。”
大吉普見風使舵:“老婆,我想死你了!”
“別打哈哈!你剛才說誰尥蹶子呢?”
“沒尥……我是料到今天晚上大禮堂放的電影是災難愛情片《泰坦尼克號》,我覺得你早就想看了……”
“真的?學校開始放映了?”
“那是,我騙你幹嗎?”他把她拉到一邊,朝東邊拽。
“哎,你不是要帶我看電影嗎,往小東門去幹什麼?大禮堂在這邊,你走錯了!”
“沒錯沒錯,看電影,看電影呦!”大吉普扯著嗓門衝莫言擠眉弄眼,像是把蘋果綁架走的。
學校大禮堂。
黑壓壓的人頭大片,座無虛席。
我終究沒有忍住,與其說我想看電影,不如說我害怕一個人等鬼。鐘錶的走針每走一步我都忐忑不安,等人若是焦急,等鬼就是惶恐。
“泰坦尼克”號撞上冰山,蒼茫海面上沸騰的人聲、驚駭的巨浪、斷裂的船板讓看電影的人頭皮發熱,緊張和刺激同時衝擊視神經。可是我心裡平靜得像一潭水,宏大的場面沒有令我激動,而男女主人公生死訣別的一剎,我落淚了,心底的澎湃蓋過了電影震撼的音效。
我在模糊的淚水中看到了那個海風中站立的人:白得耀眼的襯衣領子豎了起來,海風將他濃密的烏黑髦發吹起,露出弧線完美的額頭。古銅色的面板在浪尖的閃光點下折射出健康的光澤,眉宇間灑脫不羈的淡然靜默,讓女孩兒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即使他不笑不說,一靜一動都令人不能忽視他的存在。他在舉手投足間展現他的傲骨硬朗,連天上的雄鷹都無法與他媲美。
第37節:疑案追蹤(6)
那樣一個比日月星辰還璀璨炫目的生命,怎麼會輕易地消殞?
我忘不了啊!陽光的熱力也比不上他眼睛的明亮,能把人心裡的霧靄都散去,清晰得比水還透亮。他把那件Boss
Black的棕色條紋西裝披在我身上,衣袖間還殘留著他的溫度。他對我侃侃而談安達盧西亞的佛拉明戈舞蹈,告訴我密西西比三角洲是藍調的發源地,我還笑稱他是個活地圖。那麼聰慧那麼神通廣大的人怎麼會死去?
不願承認。
我咀嚼著嘴角的苦澀,心裡怨艾。
奶奶,您給了我一個從神話中走出的男子,卻讓命運那樣殘忍地奪走他。早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