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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視,都覺得很奇怪,議論紛紛,都說是碰到了“攔路神”。難道這世上真有這種神嗎?我是不信神鬼的。可是淼淼夢遊一夜,沒有神鬼作怪,他能夢夜一夜麼?我又不得其解。
洗井(一)
那年春節我回故鄉,本家大哥初一就請我們兄弟喝酒。他們家蓋了新屋,蓋在村前井臺旁,就在我家前面。我跟著大哥小弟從他家新屋後門進去,先給本家哥嫂拜了拜年,然後我就從大門踱到屋外,想瀏覽一番陽光下的田園風光。然而放眼望去卻讓我倒抽一口冷氣——空曠的田野、滿是爛泥充塞的村前池塘和荒廢了的水井,都顯出了無奈的荒蕪和敗落。特別是那一眼我引以為自豪的村中一景的古井,更是讓人扼腕長嘆!那個夏日乘涼、月下吹筲的井臺已面目全非,碩大的石腳盆不見了,石凳沒有了,幾十塊青石板也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個填滿泥土的井圈露在地面。泥土埋設了清淋淋的水,埋沒了藍瑩瑩的天,埋沒了古井的神韻!
自從村上有了機井以及後來各家打的壓水井,這眼古井就漸次荒廢了,可我沒有想到會荒廢得這麼快,荒廢得這麼徹底!
我們村有兩眼古水井,都在村前,村東邊一眼,村西邊一眼;西邊的是小水井,東邊的是大水井。村裡大部分人家都喜歡飲用東邊的井水,許是東邊的水井場地寬敞,環境優於西邊的水井,水質也更清甜吧!這的確是一眼好井,從沒見乾涸過。村人對它也特別愛護。每年都要洗一次井。
每年一次洗井的日子都選在大年三十的下午。為何選在這個時刻呢,一是在這之前的幾天裡,各家各戶宰殺家禽牲畜事項大體結束了,用水高潮告一段落;二是這時水井裡的水位最低,省時省工。洗井之前當然是要廣而告之的,但不是寫廣告,而是口口相傳:今日洗井,要挑水的趕緊!發出洗井公告的第一人當然是隊長,然後是一傳十、十傳百,全村便都知道了。洗井是全村的大事,當然馬虎不得。開始動手洗井之前,負責洗井的人必須站在井臺上對著村裡大喊幾聲:“洗井囉!要水的趕緊來啊——”一般來說,這時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是缸滿桶滿了,用不著臨時抱佛腳,也不會造成人滿為患,只有三兩戶人家會急急忙忙挑著水桶趕來。其實這時候擔水是最值當的,不用自己從幾米、十幾米深的井中往上提水,只需把水桶放過去張水就行——洗井的人會將一吊桶一吊桶的水倒進你的水桶裡。當然來晚了可就只有混水了,挑回去還得沉澱後才可飲用。因為洗井是要把井中之水掏乾的,越往下水越混。
參加洗井的人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其中必得有一兩個膽大的——因為要下到井底。我們那眼水井,至少也有十五六米深,人要站在水桶中放下去,當然要有些膽量。
我兒時見過幾次洗井,那是讓人感到興奮而又神聖的時刻。
洗井先要敬“井神”。儀式很簡短:先點上一束香,把它插在井臺南邊的石縫裡,然後洗井人一齊朝南默默三掬躬——意在向“井神”討擾,祈禱洗井順利,泉眼通暢,水質清甜。這時候,水井裡的水被掏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二尺深。那個下井人便喝幾口酒,把衣服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褲衩,然後抓起一把鐵勺站在預先繫好繩索、放在井口的水桶中,由二三人慢慢放下去,放下去。這時,井中白白的水氣和人身上散發出的熱氣混合在一起,嫋嫋升上來,飄出井口。這時候,圍觀的人也就多了起來,但都不準近前,只能站在井臺外觀看、等待——等待認領從井底撈上來的物件,如鐵箍、手電筒、手鐲、硬幣、還有手錶……每撈上來一個物件便引起一陣歡笑。
冒領的事從來不曾發生。因為貴重的東西落入井中之時早已家喻戶曉了,想要冒領也無處下喙,有如那一次撈上來一塊手錶,在場的人歡呼雀躍——那表還在走呢!可誰好意思冒領呀?因為誰都曉得這是學校丁老師的手錶,是在兩個月前不慎落入井裡的。再說誰家有沒有這個東西,誰不知道呀?所以,洗井撈上來的貴重的東西都能物歸原主,而不值錢的東西也沒人想去冒領。當然幾分硬幣是無法認領的,只好當作洗井人的煙錢了。
雜物撈上來,淤泥掏上來了,再放下幾桶水清洗清洗,再掏幹,這井就算洗乾淨了。這才把“井底之蛙”吊上來,接著就是封井。
封井是將一個大團箕蓋住井口,要蓋一個晚上。小時候我不懂事,心想:洗完井為什麼要蓋住井口呢?是怕我們小孩往裡面扔東西嗎?我家直對水井,離水井不過五十米,挑水是很方便的。我好奇,想看看井底出水的情形,趁吃團年飯前我溜到了井上。這時井無人,正好“作案”!我揭起蓋在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