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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登了雙黑布鞋,縱躍間步履飄忽,身法與“魔舞”冷流光有三分相似。
這人手持一對銅鑼,對敵林不虛毫不示弱,尤有空暇注意到“曹國舅”那邊,伸長脖子叫道:“三爺三爺,老曹撐不住了,他回不去是小事,五爺的風箱往後可沒人拉了。”
話音方落,大胖子“漢鍾離”袍袖一張,十餘道銀光一閃而沒,圍在“曹國舅”身旁上躥下跳的六派門人登時倒下四五個,“曹國舅”壓力大減。
哀嚎方起,“漢鍾離”右腕一揮,五丈開外的杜大雄只覺眼前一花,疾風襲面。
他連忙將刀在面門前一擋,“當”的一聲,杜大雄心疼地撇了眼手中的刀,暗暗心驚:這胖子隨手打來的暗器竟如此聲勢!
不待他細看,“嗚”“嗚”又是兩聲到了跟前,杜大雄忙後仰避過,這才看清這暗器乃是海邊極尋常的月白石子。
再看“漢鍾離”已轉過身去,左掌高舉五指連張,以他為中心,頓時好似下了一陣冰雹血雨,衝到近前的敵人登時倒下一片。
他這暗器打中穴位不算,更入體三分,要對方見傷見血,分外可怖。
此時已有七八個人將他認出來,駭然叫道:“‘千臂魔’!快點先除掉他!”
眾人識得“千臂魔”焦引公的厲害,便要一起湧上去先解決了他,可眼下各派掌門都被人拖住手腳,焦引公周圍又聚著“張果老”、“韓湘子”諸人保護,一時竟衝不到他身前。
張弦七眼見“千臂魔”焦引公大把的暗器層出不窮,六派弟子傷者越來越多,不由心急如焚,便欲舍了冷流光過去。可方才要追上這“魔舞”不易,如今“魔舞”回心轉意,轉而與他硬磕,他想擺脫也很難。
“千臂魔”焦引公出手後,煙霞谷中便亂成了一鍋粥。
“曹國舅”、“藍采和”幾人邊打邊向遠處退,只有冷樂山與燕農激鬥正酣,渾然不覺處在暗器威脅之下,亂石飛至即被兩人武器磕飛。
林不虛與“藍采和”距離“雅川先生”的馬車越來越近,先前還隨在林不虛身邊的兩名雪山派弟子卻被人群阻住。
這兩人一個是林不虛的女婿,一個是他的侄兒,林不虛頗不放心,抽暇掃了一眼,正見女婿被“張果老”一腳踢飛,不知生死。
老頭子心焦難抑,額上見汗,再顧不得藏拙,恰那“藍采和”也是一腳踢來,林不虛雙手握杖施展“封”字訣,“藍采和”那隻滿是泥土的大腳便要橫踹在杖上,林不虛趁他收招之際雙臂向回一拗,手中柺杖從中斷裂,一蓬鋼針自斷裂的柺杖中電射而出。
“藍采和”一聲怪叫,左腳首當其衝,腳心腳踝連中兩針,他收勢不迭,一個倒栽蔥向後翻去,手中兩面銅鑼匆忙間只來得及護住下陰和前心,整個人登時變成了一隻刺蝟。
“藍采和”只覺除了遮擋的兩塊地方整個身體無處不痛,繼而轉麻,竟是全然提不起內力,破口罵道:“老不死的,你敢陰我……”這才發覺連舌頭都不大靈光。
他後跌餘勁未消,“撲通”一聲撞在車轅上,向後摔進了馬車裡。
林不虛一心斬草除根,也不管晃動的車簾隱隱露出車內人的身影,上前兩步,伸手抓向“藍采和”猶自垂在車外的腿。
突覺眼前人影一晃,林不虛退步抬頭,心中驚訝,阻攔他的竟是一直坐在車轅處那趕車的老者。
這老頭兒的年紀比他還要大,身法竟如此之快,林不虛全然未發覺他是怎麼到了眼前。
林不虛心中有些發憷,冷樂山特意派人相請馬車的主人,此人的身份必定不凡,可若要如此輕易便將自己制住的蓬萊邪魔拱手讓他,到底心有不甘,身子微側,伸臂便要推開那老僕。
那老僕只拿手中團握的馬鞭擋住林不虛的手掌,林不虛這一推竟未推動。
老僕呵呵笑道:“林掌門,本來老奴是萬不敢用傢什擋著,您的暗器實在太厲害了,老奴忍不住心中害怕,失禮了。”
他說話間林不虛又連推了兩次,一次比一次用力,最後一次內力已運至九成,老僕談笑自若,竟似毫無所覺。
林不虛暗自駭然,加之記掛女婿侄兒頓生退意,正欲撂下兩句場面話,便聽得車內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道:“林掌門,暗器傷敵本來無可厚非,只你這針上是什麼毒這般霸道危險,下次注意不要濫傷無辜,你方才射進車內的毒針共是十九根,我留下一根,其餘的原物奉還!”
說罷,車簾一飄,似是車內靠簾而坐的那人袍袖輕揮,十幾根亮晶晶的針隨著袖風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