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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景宜哈哈一笑,與凌紫藤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凌兄與我傾蓋如故,想來不會怪我言語放肆,交淺言深。”
他停頓一下,見凌紫藤正神情專注地聽自己說話,方道:“凌兄風姿俊逸,待人接物暖如春風,令人一見心折。我看令師妹避我如同蛇蠍,可見對親事是極不情願的,連某自覺沒有那般不堪,莫不是大小姐心有他屬?還望凌兄直言相告,連某還不至去壞人姻緣。”
凌紫藤見他說的雖不中亦不遠,心中苦笑,卻是萬萬不能說實情,正色道:“連兄想到哪裡去了,我與師妹只有兄妹之情,若非如此,凌某早便向師父求懇,連兄也就不必到臨洮來了。”
連景宜見他否認得乾脆,只是笑了笑,道:“說起來是我來得晚了,錯過了得寒前輩當面指點的機會,甚是可惜。”
凌紫藤也樂得他錯開話題,道:“事出突然,師父臨走前還反覆叮囑令我好生招待連兄。”
“呵呵,寒前輩對凌兄這衣缽傳人真是信任倚重,”連景宜向前傾了傾身,望住凌紫藤,“揚州那位極具野心,僅殺一個‘金雕’彭白,可阻止不了他投到萬侯門下。”
凌紫藤微微皺眉,道:“連兄此言何意?難道彭白不是你們派人除去的?”
連景宜一怔,道:“自然不是。莫非……”
兩人對望一眼,盡皆心下了然,凌紫藤笑嘆:“這亂局,不知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連兄,請。”
兩人將杯中酒飲盡,凌紫藤喝了不少酒,眼神清亮,道:“我慕楚幫五大分堂十數萬幫眾,幾十年經營,揚州會盟不過是剛集結的一群烏合之眾,江雲揚想以此稱霸武林未免兒戲。便是官府真的插手,朝廷裡萬氏再是一手遮天,給他們找些麻煩還是能做到的。”
連景宜望著凌紫藤,突然想起神鷹幫血案發生之後,他特意找到離家的叔父連昭,連景宜的父親去世得早,這位叔父對他的成長和性格形成都影響極大。
當時叔侄二人關於凌紫藤有一番對話,叔父連昭是這麼談論凌紫藤的:“江湖三分,又以我們連家實力最弱,必須在其餘兩家中尋一個盟友,景宜,這重擔總是要你來挑,我聽說你爺爺現在就不大理事了,慕楚幫與揚州讓你來選,你選誰?”
“不錯。正是慕楚幫。寒天致那老傢伙雖然難相處,卻也好過野心勃勃一心想要一統武林的江雲揚。更何況寒天致沒有兒子,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十年,慕楚幫當是凌紫藤的天下。你們這一代人中我實在想不出慕楚幫內還有誰能與其相媲美。此人文武全才,謀略見識俱佳,若說他的弱點,那大約便是尚不夠狠。這一點相信很多人都明明知道偏不與他講,恰因如此,寒天致信任他,他的朋友喜愛他,部下敬重他,仇敵以此來陷害他。只看‘神鷹幫’這次的事就是如此。從這點來說,和他做盟友好過江雲揚之子太多。”
雖是如此,連景宜卻要最後再試探一下,道:“朝政糜爛,連百姓都道紙糊的閣老,泥塑的尚書。貴幫十數萬幫眾,寒幫主難道沒有想過斬木為兵,揭竿為旗,以待天下人云集響應?”
凌紫藤怔了怔,眼中露出認真之色,道:“連兄說笑了,家師建立慕楚幫的本義,是為著天下的窮苦人能多條生路活下去。連兄所說的,相信他老人家並未想過,不說那要葬送多少無辜的性命,若沒有大義支撐,再多的人馬也不過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斷無成功可能。朝廷雖將慕楚幫暫時視做威脅,但請連兄放心,事在人為,我們總能找到相安之法。”
賓主投機,酒過三巡,連景宜將空酒杯放下,眼望它處,凝神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席前長身而起,道:“凌兄,這些以後再議,我知道要來會你,特意帶了琴來,不知是否有幸請教一二?”
凌紫藤忙隨他起身,客氣道:“凌某不過是閒暇時自娛,正要請連兄指點。”
連景宜帶來的是一張名為“餘香”的蕉葉式栗色古琴。出乎凌紫藤意料,連景宜起手彈的竟是一段出自竹林七賢阮籍的《酒狂》。
到不是說這曲子難,正相反,《酒狂》的琴譜流傳甚廣,指法又簡單,到是很多人初學古琴的上手曲目。
正是如此,凌紫藤才覺得意外,更何況阮籍的這支琴曲情緒跳躍極快,那種飲罷的肆意癲狂他實在很難與連景宜這個人聯絡起來。
但是聽著聽著凌紫藤便覺出不同來,壓抑,苦悶,不需酒醒,喝酒時便是一個黑夜,天上沒有一絲光亮,醉酒時節奏甚快,卻是愈掙脫愈窒息,待聽到後來,竟覺連嘴裡都是苦的。
《酒狂》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