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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正文卷第二零三章開棺驗屍周羨再見到池時的時候,她正坐在角門的門墩子上,同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個老漢殺著棋,嘴裡還叼著一塊燒餅,咬一口掉了一地的芝麻。
她今日穿了一雙新的靴子,黑漆漆光禿禿的,只在不起眼地方,繡了一個骷髏腦袋。
周羨鬆了一口氣,頓時高興了起來,幸虧只是一個夢!
“我在路上,瞧見了有賣米糕的,買了好些,你可要吃?哦,還有你喜歡的嶽州的蓑衣蘿蔔,難得有遇見的。”
池時眼睛一亮,三兩口吃掉了燒餅,下了幾手快子,站了起身,“我贏了,先走了,那燒餅留給你吃,夜裡回來,想吃滷豆腐。”
那老漢收了棋盤,“你這小兒,怎地說走就走,難得棋逢對手!夜裡何時回來,我拿一壺小酒,切上一盤豆腐乾,再整點肉,咱們爺倆喝上一盅。”
老漢說著,又對周羨招了招手,“那邊的小哥兒,沒事也一起喝。”
池時擺了擺手,“他一瞧就是喝藥的,哪能喝酒,豆腐乾給我留著!”
池時說著,爬上了周羨的馬車,接過那米糕,吃了起來。米糕乃是用大米磨碎了做成的,看著像是個碗兒一般,中間還點了個紅點兒,格外的喜慶。
“我尋趙相問過了。當年同趙慧一道兒出城的,一共有四人。駕車的車伕趙田,他是趙家的家生子,一直給趙家的姑娘們駕車;跑腿的小廝名叫東來,貼身女婢紙鳶,還有她的掌事媽媽……”
“這四個人在趙慧出事之後,都叫趙家遠遠地發賣出去了。”
米糕有些燙嘴,池時斯哈斯哈了好幾下,方才吞下肚去,“你不說那個掌事媽媽名字,看來她有古怪。莫非她便是那個給張清明善後之人?”
周羨驚訝地看向了池時,“你還真是神了。沒有錯,趙家以為那老媽媽已經走得遠遠地了,沒有想到……張清明將她養在了外頭。”
“張清明的夫子當時生辰,他去賀壽,喝得太多,直到第二日趙慧被抬回來了,他方才醒過來。我聽趙相說完,還去審了那掌事的媽媽,兩者說的基本沒有什麼出入。”
“當時暴雪來襲,他們上不了山,於是車伕趙田便提議進附近得農莊裡避上一避。他們去的那一戶人家,乃是遇到的第一家人,單門獨戶的一個小院,離村中其他人都很遠。”
“家中除了一個老孃,就只有一個單身漢。那單身漢名叫王六,當時已經快四十歲了,一直都打著光棍。早年娶過一房妻室,但是生孩子的時候,就沒了。”
“王家不富裕,是以再也沒有娶妻。當時他們進去,看到這般情況,那紙鳶一直勸趙慧離開,可是風雪實在是太大了,村中的爛泥巴路也不好走,再折騰過去,馬車指不定會折在半道上。”
“於是他們沒有辦法,便在那裡歇了。夜裡每人喝了一碗胡辣湯之後,便不省人事了。翌日一早起來發現,趙慧被人欺負了。那王婆子一問三不知,而王六早就跑得沒有人影了。”
“大約是在三個月後,王六方才回來。不光是趙家沒有去鬧過事,就連張清明也從未過去尋過,這事兒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
周羨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你猜怎麼樣?”
“王六死了,趙相說不是趙家人做的。”池時說道。
周羨點了點頭,“沒有錯,就在那王六回來一個月後,有一日天夜裡,喝多了酒,不小心落進糞坑裡淹死了。王婆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大病了一場,她年事已高,沒有熬過去。”
“現在王家已經沒有人了。趙相說他們絕對沒有殺王六,因為他們壓根兒不想同王六這種無恥之徒有任何的關聯,像這種人,一旦沾上了,就甩不掉了。定是會大喊大叫的,鬧得人盡皆知。”
“至於是不是張清明乾的,那就不知曉了。”
馬車直奔了村子裡頭的墳地裡,這整個村莊的人,幾乎都姓王,往上數很多年,他們都是一家人,同源同根。族長叫王石,早早的便在墳頭上蹲著,等候他們了。
今日是正月初二,有不少回孃家來的姑娘,都拿著爆竹紙錢,來給孃家親人上墳,噼裡啪啦的好不熱鬧。那王六的墳在最邊緣,旁邊生了好些竹子。
村裡的壯丁見他們來了,也不言語,吭哧吭哧的便拋了起來。
“這榆木棺材,還是村子裡的人,幫著給打的。這王六不是個好東西,又好賭又是個爛酒鬼,經常有人來討債,村裡的人都不同他往來。大人,他可是犯了什麼事?要將他再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