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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寄萍回過神來，不清楚狀況地環視了一眼，最終將目光停在了小何身上。她嘆息般地抿了抿唇，無奈地睨了小何一眼。
“你們就消停一會兒吧，每天都這樣吵，都不覺得無聊麼。”她音調溫和，卻有些許的責怪，孟星魂瞪了小何一眼，威脅般地舉了舉拳頭。後者卻不甘示弱地揚起了脖子，看到身邊的高寄萍，眼睛一轉，不禁露出一個笑容，湊過去抱住了高寄萍的手臂。
“高姐，我跟你說啊，”他親暱地蹭了蹭她的肩膀，然後示威般地斜了孟星魂一眼，正待繼續開口，卻見孟星魂猛地撲了過來，一把將他拉開，動作利落地將他按在了馬車的木板上，捂住了他的嘴。
高寄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兩人呈一種詭異的姿勢撲在地上。她眉頭一皺，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低聲斥道，“好了，鬧夠了沒有。”
孟星魂回頭看了看她的表情，又看了眼小何，最終只是冷哼了一聲，放開小何，然後一撈簾子，同葉翔一起坐在了馬車外面。小何抖了抖身上的灰，正想湊到高寄萍身邊去，卻看到她正冷著臉看著自己，一時也不敢放肆。
“你就不能安分點，學學石群，安靜地坐著，別到處蹦躂。”她忍了好多次，總覺得這些孩子還小，但卻發現現在這兩人越加變本加厲了。不禁把話說重了些，小何委屈地嘟著嘴，偏過頭不再去看她。高寄萍剛才訓斥了他，一時也不好立刻去安慰，只得嘆了聲氣，沉下臉來。
石群抬頭看到她不悅的樣子，便往她身邊坐了坐，高寄萍抬頭瞧見石群，勉強露出一個笑臉，後者也回了她一個淡淡的笑意，然後舉起鐵蕭吹奏了起來。那曲子的調子雖然看似輕快，卻被石群吹出了悠長蕭索的味道。高寄萍聽著聽著，正待說些什麼，卻看見葉翔拉開了簾子，石群立刻停下了吹奏。
“離杭州還有半日的路程，但是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就算我們趕去了估計城門也關了，我們今夜就在郊外露宿吧。”他詢問地看著高寄萍，後者輕輕點了點頭。葉翔放下簾子的同時，淡淡地看了石群一眼，神色莫名。不過簾子已經垂下了，高寄萍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樣子，孟星魂卻是看到了，不過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
五人到了一處空地停了下來，孟星魂拉著馬去喝水了，葉翔帶著小何一起去打些野味，石群同高寄萍一路去撿些枯木來生火。高寄萍一邊撿著，一邊打量著身旁心事重重的石群，終忍不住嘆道，“你啊，偶爾也像小何一樣開朗些吧。總這麼心事重重的，會未老先衰的。”
石群正撿著一根枯枝，聽到她這話，卻少見地抿唇笑了笑，半抬起頭來看著她，低聲道，“你剛剛不還要小何學我麼？”高寄萍一怔，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石群是在調笑，不禁走過去狠狠敲了敲他的腦袋。
“你倒還笑起我來了，我倒是想你們都學學對方，我也不用這麼憂心了。否則不等你們未老先衰，我就先累死了。”她半真半假地說著，明明是玩笑的話，卻惹得石群收起了笑臉。
“你不會死的。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讓你死的。”他神情嚴肅地說著，高寄萍一怔，心下微暖，眼眶幾乎有些溼潤。她半側過頭，不敢去看石群此時的表情，過了好一陣，才回過頭來，低頭輕輕笑了笑。
“胡說什麼呢，生死有命，你還當你是神仙啦。”她聲音溫和，眼中卻帶著些許的無奈，試圖用調笑來打散此時奇怪的氣氛，但石群聽到她的話卻微皺起了眉頭，抿起唇一言不發地轉開了頭，再也沒說話了。
他雖然沒再開口，但明顯有些過低的氣壓還是讓高寄萍感覺到了，她猶豫了一下，看到石群一直沉著臉，心下也有些不忍。她知道少年說得很認真，但她卻承受不起這一份認真，因為她會離開，而且必定會離開。
兩人沉默了一路，撿好了樹枝回去升起了火，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繼續忙碌著準備晚餐。高寄萍遠遠瞧見葉翔和小何了，又看到身邊默不作聲的石群，終還是幾步走過去，輕輕伸手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就當是我錯了，你就是個神仙。你若沒死，我絕不會你之前死，可好？”
石群聽到她的話，輕輕勾起了淺淺的笑容，抬頭看了眼高寄萍，慢慢地點了點頭。高寄萍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只嘆自己還得把他當孩子哄著，看到葉翔兩人走近了，便鬆開石群的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什麼也沒再說。
葉翔手中提著條蛇，高寄萍幾步走過去，仔細打量了他一陣，雖沒看出他有沒有受傷，但還是關心地問道，“沒被咬到吧？”葉翔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走到一邊，放下了手中的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