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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又開始跑圈,一邊跑一邊喊,“母妃,我的腳能踩到實地了!我踩到地上了!”
安閒眨眨眼,道:“說不定你還能玩泥巴呢!”
洛洛一屁股坐下,雙手往泥土裡一插,一用力,真的摳起來兩坨泥巴。
“母妃,我真的能玩泥巴了!母妃,我能在地上走了,我還能摸到東西了!我真的把它挖出來了!看!我還能拿起它!”他舉起一塊泥土給安閒看。
洛洛笑得越燦爛,安閒越心酸。
鬼,與塵世格格不入。雖然看得到、聽得到世人,卻不會被世人看到、聽到,更無法觸碰到世間的一切物質。
猶如一團影子,泥土也好,食物也好,都只能從自己手中穿過,無法真正握住。
前世,她算運氣好的,有鎖魂玉提供的充盈陰靈力,加之她執念深重,悟性不錯,只用了十年時間,就能勉強御物。
小洛洛,則是到消亡那一天,也沒能真正拿起世間的任何東西,始終是一團虛影。
“洛洛,喜歡嗎?”安閒抬手在洛洛頭上撫摸了一下。
洛洛點點頭。“喜歡。”然後,他抬起頭,驚疑不定看著安閒。
安閒疑心虛了,“怎麼了?”洛洛該不會發現她並不是他的母妃轉世了吧?
“母妃,你剛才摸我的頭了?”洛洛問。
安閒點點頭,好生緊張。“怎麼了,不能摸嗎?”
“母妃,你摸到我的頭了!”洛洛跳起來,用沾滿了泥土的手抱住安閒。“母妃,我能抱住你了!”
安閒一臉迷茫。“是抱了呀,剛剛進來的時候,就抱過了呀。你還在我懷裡哭了呢。母妃不會笑話你的啦。你永遠都是母妃長不大的乖洛洛。”
“母妃,我能摸到泥巴了,還能抱到你了,你也能摸到洛洛了。洛洛已經是人了,是嗎?我不再是鬼了,對不對?”洛洛驚喜地蹦跳著。
“呃……”安閒更加心酸了。
“洛兒,這裡是鬼界。是鬼的世界。所以,這裡的一切,與您同源,所以,你能摸到,碰到……。”安閒很不想破壞洛洛的好心情,卻不得不告訴他真相。她已經騙了他一次了,不能再騙下去。謊話太多,容易穿幫。
不過,安閒到底沒告訴洛洛,這裡可能只是上古大神為了娛樂,而造出的一方模擬鬼界區域。她自己都無法確定的事,就沒必要告訴洛洛了。
洛洛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就又高興起來。“其實挺好的,我能一直做鬼,就不會死了!我能一直陪著母妃!”
安閒蹲下來,抱住洛洛,愛憐地拍了拍他的背。
“應該有人來救火了,母妃得出去讓他們救我出去。你在這裡,要乖乖的,不要亂跑。”安閒說。
洛洛離開了安閒的懷抱,原地坐下,繼續用手指挖著泥土,“母妃,你去吧,我玩泥巴。”
安閒把釵子遞給他,“你看看這個能用嗎?”釵子不是挖土的好工具,可是,比手指應該好用些。
洛洛抬頭看了一眼,沒有伸手來接。“母妃,這是個虛幻之物。我用不了的。”
安閒低頭一看,手中的釵子果然只是個幻象。這是人界的東西,拿到這疑似鬼界的地方來,就如鬼在凡塵,都是虛的。
“啊!”安閒突然蹲下,雙手抱胸。她身上的衣物也都是凡界中產物,在這裡,就是一團虛無之色彩,並不算是真的穿了。
安閒自己的身軀倒是實質的,這應該是因為她是這神器的主人,是鬼主的緣故。
“哈哈哈……”洛洛無良地笑了起來。“母妃,你前世的時候,我們還一起洗澡呢。我害羞,你還說我是個小屁孩害什麼羞。你現在又害什麼羞?”
安閒一把扯過洛洛來,三下兩下把洛洛蟠龍袍給扒拉了下來。
洛洛嘻嘻地笑著,任由安閒施為,並不介意。
洛洛的蟠龍袍下,是一件繡著兩條蟠龍的明黃色長袍。安閒把這件長袍也扯了下來。
洛洛歡快地笑著:“我有九層葬衣呢!母妃,我再脫一層給你。”洛洛自己又扒了一層長衣遞給安閒。
葬衣,是入殮時穿的衣物。一般來說,亡靈若滯留塵世,身上穿的都是死亡時穿的那套衣物,並不是葬衣。
因為,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剎那,生人靈魂變成鬼魂,才會把身周的東西一併投影到鬼魂身上。
洛洛因是死後,被人用邪法勾魂,鎮壓在長生牌中。那時候,他已經入殮,所以,他的鬼魂身上穿的是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