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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梅雨季節,天色或陰或雨的沉了半月,乏悶得提不起氣力來。
屋內添了燈卻還是有些昏暗,外頭的人來催,說是馬車到了,這樣的天氣晚間不好趕路,讓快些收拾。
小廝也是會看風頭的,慕禾如今被被掃地出門,他們過往客氣的語氣已然不再。等在門口時,睡眼惺忪且倦怠的垂頭望著屋簷墜下的雨簾,時而嘆息,似催促,也似不耐。
慕禾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只是病尚未好全,頭也昏沉,手上未得那麼麻利。
待得終於收拾好了,抬起失了血色的臉,冷汗涔涔且終於寬心的回一句,“你先去牽馬吧,我已經整理好了,一會就到。”時,卻遲遲未等到小廝的回應。
她後知後覺的回身,墨雲蔽日的清晨,帶著潤潤的水汽。門口只顯黯淡的微光,勾勒出一道修長的人影,並不似小廝的卑微的姿態,寧靜爾雅。
慕禾瞧著站在那兒的人,襯著背後光影水霧的紛雜,竟又是一陣頭暈目眩。腦中沉沉的霎時浮現了些什麼,明豔的笑,團簇的丹桂,陰沉飄雨的天際和帶血的衣衫。好似噩夢與現實的重疊交錯,回神時已然驚出一身冷汗。
溫珩並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邊,不曉是何時來的。見她回身,才開口,“聽聞你託人尋我,可是有事要說?”
慕禾並不記得自己託人去尋過他,所以並沒有搭話。拎起包袱的時候又忽而想起好似的確有這麼件事。
前兩日她病得昏沉,高燒不斷的時候,口中一直執拗的念著溫珩的名,低低喊著疼。侍女小竹並未能在她的身上發現傷痕,怕是受了內傷,便是急的哭了幾回。
小女孩惴惴不安,只怕自家主子就此救不回來了,求救無門之下,哭得一次比一次驚天動地。
家中的侍從怕惹上麻煩,這才願意去尋溫珩,一尋就是兩天毫無訊息。
……
那個時候她心裡倒是攢了些話的,現在卻沒什麼可說的了。
桌上還有一封未收好的休書,慕禾收拾完包裹便將之執了起來,出門的時候順道伸手遞給溫珩,腳步也隨之停下。
屋外的走廊上比屋內稍稍明亮一些,溫珩的肩上衣裳濡溼著,像是剛從外遭回來,門後擱置著一把青傘,滲出的水漬在地上留下一灘晶亮的痕跡。
慕禾遞了許久,卻並未等到溫珩伸手來接,不過一言不發,沉沉將她望著,黑白分明的眸中辨不出情緒。
那樣冷清的神色,她還是第一次從他的面容上看見。
慕禾隨手挽了下垂落耳畔的髮絲,大病一場的虛弱淡化了她眸中熠熠的執拗,墨色的瞳中空無一物。未再有曾經年少的意氣風發與不可一世,就好似給徹底擊潰後,平靜的破碎。
她微微蒼白的臉上依舊是帶著笑的,嗓音寧靜道,“當初年少,還以為只兩人正兒八經的拜過天地,便也算一世夫妻。現下才知,那其實是不作數的。”不管他接不接,慕禾一直舉著手,維持著遞舉的姿勢,蒼白的模樣縱然瞧著虛弱,卻未得多少惴惴的脆弱,渾似已然坦然的接受這個結果,安然得過了頭,“既然不作數,這休書就更不該存在了。你且安心,我不會再纏著你的。程殷入門後,也待我替她問聲好便是。”
側門外遭,小廝探了探頭望向這邊,見著溫珩的身影才並沒有開口冷冷催促。
慕禾心知自個如今還病著,一路上免不得和那小廝打交道,不想得罪人,省得自己路上難過,便不想再多留多話。
正要辭別,溫珩才又開口,縱然溫和依舊,謙謙有禮,卻讓她感知到一絲陌生的冷凝,“你可知渝水去哪了?”
慕禾一怔,心底又是一陣恍然,原來他匆匆的趕回來,並非單純為了見她最後一面,而是因著這一番的質問。
笑了笑,淡淡回應著,“並不知曉。”
溫珩難得的擰了眉,沉沉道,“慕禾,渝水他現在是朝廷的人,你不該護他。”
慕禾低眸,腦海中憶起那雙好似含了劍芒冷霜的黑眸與雕刻似的面容,心中終是泛起一陣物是人非的蒼涼。
兩日前,渝水跪倒在傾盆大雨中,刀痕斑駁的衣衫溼透,殷紅的鮮血伴著雨水涓涓而流,蘊著滔天怒火的眸中,竟至於含了淚。
也便是那一剎那的震動才叫她認清,人心委實是個很難辨的東西,她這幾年,實在過得很蠢。
如此悽惶,便又叫她回憶起些本不該再提的灰暗,竟至於壓制不住情緒的問出聲,”我前兩日才聽說,這三年來我一直定期喝的‘補藥’,其實是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