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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柳含煙一聲朗笑,定住身形。
二人亦被笑聲驚醒,四目瞥處,但見對方正神定氣閒,笑吟吟的望定自己,恰似沒事人兒般,悠閒已極!圓圈周圍佈滿千萬松針.但圍內卻一根也無。
幻慧面色剎那數變,最後神情一莊,肅然道:“少俠神技,貧尼歎為觀止,餘一陣已不必再試質尼自知不敵。”
柳含煙想不到幻慧竟有此一說,神情一愕,方待謙遜。
雲裳紫鳳王寒梅,雙眸盡傳萬斛柔情,輕啟檀口柔聲道:“多蒙少俠的成全,小妹這裡謝過啦!”
隨即向柳含煙袱衽為禮。
柳含煙人耳一聲“小妹”,心頭一震,星目神光迷茫,凝注姑 娘粉面,一眨不眨,一時竟為美色所懾,呆呆出神,連還禮都忘了。
王寒梅禮罷,螓首抬起,美眸膘注亦為對方絕世面儀所懾。
四道目光頓如磁石吸黏在一起,誰也不願將目光收回。半晌,始聽幻慧一聲輕咳才將二人由沉醉中拉回。
柳含煙窘態畢露,尷尬異常,俊面赤紅。
王寒梅螓首低垂至胸,粉面上紅雲陡起,恍如八月丹楓。
幻慧目光微瞥,心中已是瞭然,笑道:“施主且請稍候,容貧尼人庵稟明家師後,再請人庵奉茶。”
柳含煙問言,斂神忙道:“師太不必驚動令師,如無指示,在下這就告辭!”
王寒梅神情一黯,幽幽目光凝注柳含煙,一時亦不好開口挽留。
幻慧看在眼內,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必客套,家師生平最為好客,施主再言去,即是棲霞無誠意啦。”
此言一出,辯才犀利如柳含煙者,一時竟無法介面。
幻慧據嘴一笑,轉身人庵而去。
幻慧一走,靜心庵前僅剩柳含煙與王寒梅。
二人默然對立,誰也不好意思先開口,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流水潺潺,松濤陣陣。半晌,柳含煙鼓足勇氣,輕咳一聲,囁嚅地道:“在下實在不應冒昧登山,盂浪之處,尚請姑娘海涵!”
王寒梅聽了,暗咒一聲,真是書呆子,木頭心竅,誰要聽你這些話?於是櫻口一綻,輕聲答道:“少俠說哪裡話來,家師姐性情怪癖,失禮之處亦請少俠海涵。”
“姑娘怎好如此說,此事實乃在下不是……”
話匣一開啟,漸漸已不似先前那麼拘謹。
漸漸的山生而熟,由疏而密……
王寒梅一聲嬌笑,道:“談了半天,小妹倒忘記請教柳見此來的目的啦?可否說出給小妹聽聽。”
柳含煙聞言劍眉微蹙,喟然一嘆,接著便把自己獲得玄玄真經以至貿然登上棲霞的因果、經過,大概的說了一遍。
王寒梅經此一說,方始大悟,為什麼柳含煙一聽自己半年未下棲霞,即要滿懷歉意離去,沉吟半晌,方道:“此事小妹亦甚覺離奇,武林中除小妹以鳳為號外,其餘尚有兩位,飛天綵鳳仲孫姐姐的令尊仲孫玉老人家乃家師方外至交,小妹對仲孫姐姐亦知之甚詳,盜經的斷不是她,另一位天涯一鳳,小妹則只聞其名,未見其人,未敢妄下斷語……”
聲至此微頓,沉吟片刻,喜道:“柳兄不必擔心,我那仲孫師伯是位胸羅萬有之士,江湖中任何風吹草動,一草一木他老人家都瞭如指掌,待會小妹請準家師,陪柳兄跑一趟華山不就行了嘛!”
柳含煙大為感激,忙道:“在下與姑娘初次相逢,怎好?——”
王寒梅蓮足一跺,嬌嗔地道:“你這人是怎麼啦?什麼姑娘在下的,幹嗎要那麼客氣文縐縐的……”
柳含煙何等聰敏,聞言微愕頓悟,一面暗責自己該死,一面陪笑道:“該打!該打!我的意思是說,華山離此路遠,萬水千山怎敢勞動梅妹芳駕。”
王寒梅被他一聲梅妹叫得心中一甜,粉臉一紅,嬌聲輕道:“只要你願意,我就是跑斷兩條腿也……”
“也”字一出,下面的話再也難以出口,羞得螓首低垂,耳根紅透。
柳含煙聞言大震,星目圓瞪,凝注姑娘嬌靨,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合適。
片刻,心中一動,問道:“梅妹,令師姐入庵這麼久,怎地未見出來,莫非令師——”
此言一出,王寒梅亦頓感詫異,抬起螓首,忙道:“柳兄萬勿誤會,老人家斷不會如此,我們不要在此久候下去,請隨小妹入庵如何?”
柳含煙略一沉思,隨即微一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