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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烈沉吟片刻,說:“怎麼說呢?你跟我來吧,一看就會明白的。”他拉起葉淺翠的手離開房間。穿過晦明不定的走廊,不知何處的光線在牆上留下斑駁的影子,變幻著各種各樣的古怪形狀。
到了餐廳,八仙桌的桌面泛著冷冷的清光,如同一個古怪老人的冷眼。齊腰高的餐櫃也是暗紅色,上面放了一個籃球大小的青瓷花瓶,圓溜溜的,有一道裂紋由上至下,好像美人臉上的刀疤。花瓶裡插了一束白色的絹絲製成的菊花,很冷清的感覺。在餐櫃旁邊立著一個高高的酒櫃,是玻璃面的,裡面只有一個酒瓶,酒已去了大半了,暗紅色像陳年的血。
魏烈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徑直拉了葉淺翠到餐櫃前,伸手一推花瓶。旁邊的酒櫃悄無聲息地往右面移開了,露出了一扇雕花木門。木門虛掩著,從門縫裡飄出一股濃郁肉香。葉淺翠的肚子立刻有了反應,咕咕地連響了幾聲。好奇怪,剛才晚餐她吃得飽飽的,怎麼這會兒就餓了?
門一推就開。那是一間大大的房間,具體地說,是一間大大的廚房。這是老式的廚房,還有燒柴火的灶臺,煲湯煎藥的煤爐子,貯水的兩個大水缸,放置碗筷刀具的木製櫃子。正中間擺了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面堆了一些青菜、蘿蔔等東西。
總共有兩個灶臺,一大一小,火燒得都正旺。但段瑜還在不停地將劈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木柴扔進灶裡,他的臉上佈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臉被火花映得紅紅的,兩眼冒著歡愉的光芒,就像一個農民看到稻田裡金色的稻浪。
“他在幹嗎?”葉淺翠輕聲地問魏烈。她很納悶,段瑜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裡來煮東西吃?
魏烈還沒有回答她。段瑜聽到她的聲音,抬起了頭,兩眼發光,興奮地說:“嗬,你也來了?是不是餓了?不過還沒煮好哦。”
“你在煮什麼?”葉淺翠邊說邊走近他。
“紅燒豬肘。”段瑜做了一個垂涎三尺的表情,“野豬肘子,很香,很好吃的。”
肉香四溢,葉淺翠貪婪地連吸了幾口,肚子立馬響應號召,不安分地叫著,咕咕咕……
“哈。”段瑜看著她,“我聽到你肚子叫了,肯定很餓了吧。要是實在餓得不行了,可以先吃烤豬頭呀,這個應該快好了。我塗了很多蜂蜜,很香的哦,對了,就叫黃金烤豬頭。”他邊說邊抓起旁邊大灶裡的一個火鉗反覆地撥弄著。大灶在裡面,小灶在外面。葉淺翠雖然離得近,但只能看到大灶的一角,裡面立了一個小小的鐵製烤架,上面隱約焙著一樣東西,看起來金黃金黃的。
“好了。我的黃金烤豬頭好了。”段瑜高興地嚷著,從大灶裡抽出火鉗送到葉淺翠面前。“你聞聞,是不是很香呀?”
一股濃郁的烤肉香味挾著熱氣直撲鼻翼,一樣黃燦燦的東西在眼前晃動著。“是很香。”葉淺翠說著,定睛細看,眼前是白鈴金黃色的笑容。她的頭髮早已燒光了,眼睛睜著,露出嬌憨淘氣的神色,臉上的笑容宛然。牙齒因為沒有塗蜂蜜,依舊潔白無瑕。
“啊……”一聲喑啞、絕望的呼聲衝出了葉淺翠的口腔,她連退幾步,身子搖搖欲倒。
“怎麼了?怎麼了?我的黃金烤豬頭不好嗎?”段瑜忙不迭地站起,露出茫然、焦急的神色,將“豬頭”又遞到葉淺翠面前。
“不!不!不要過來!走開!”葉淺翠近乎在號叫,身子繼續往後退,跌跌撞撞的。直到屁股抵住了一樣冰冷的硬物,她退無可退。一回頭,原來是個大水缸,水缸沒蓋子,滿滿的水裡,有一個沒有腦袋、沒有手臂的軀體無限委屈地浮著。
段瑜被她害怕的表情整蒙了,將“豬頭”湊到面前左看右看,喃喃地說:“怎麼了?怎麼了?”
魏烈強忍著心頭的噁心和懼怕,裝出輕描淡寫的樣子,說:“沒事,可能她不喜歡吃豬頭。”
段瑜信以為真,“真可惜。”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豬頭,對著豬頭的臉大咬了一口,大聲咀嚼著,讚歎道,“好吃,好吃,真好吃。”跟著遞到魏烈面前,滿臉殷切地說,“你也來一口吧。”眼見此情此景,一股酸水衝上葉淺翠的喉嚨,她再也忍不住了,跌跌撞撞地衝出廚房,有氣無力地趴在外面的八仙桌上。
魏烈渾身一震,勉強笑了笑,客客氣氣的樣子,就像客人婉言謝絕主人的美意。“不,不用客氣了,我肚子裡還很飽。你慢用,不打擾你了。”他快步走到廚房,站在葉淺翠的身邊,看著她非常痛苦地忍受著乾嘔的折磨。
“他……”葉淺翠剛說了一個字,胃又是一陣抽搐,餘下的話便出不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