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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座的大院子,有麻煩可在這兩處地方解決。
店堂二十餘張桌面,已有九成座。王國華與三位壯實的大漢子,佔了近南窗的一副座頭,杯盤狼藉,都有了六七分酒意。
上首敞開胸襟的露胸大漢,是龍江關有名的拼命三郎楊興,以粗擴大膽悍勇著名的地棍頭兒。
這位仁兄由於頭髮長得稀稀疏疏,而且天生的禿額,前面不用剃十分方便。但後腦殼發少稀薄,起辮來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編成一根小小的豬尾巴,的確令人忍不住掩口而笑。
如果有人不識相敢當面笑給他看,將是一場災禍。
“小兄弟,你聽說過南郊高橋鎮的事嗎?”拼命三郎向國華問,順手將一尾鳳尾蝦丟入血盆大口中:“昨天下午的事。”
“不知道,什麼事?鬧瘟疫嗎?”他裝糊塗、自己斟酒:“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楊三哥,聽說趙東主上次賺了一二千兩銀子,發了大財,沒錯吧?”
“沒錯。”拼命三郎果然忘了自己的話題:“老實說,如果有海舶,我也想跑通州、海門,海產可賺三倍利。”頭往國華耳邊一靠,語音放低:“裝是百十鬥白土,一輩子吃用不盡了。怎麼,有興趣?”
白土,指鹽,南通至年輕城一帶海岸出產的鹽,俗稱淮鹽或吳鹽,是煮出來的,因為海水淡,曬不出鹽來。”
煮出來的鹽細小,晶瑩,潔白,是全國品質最佳的鹽,在私鹽販子口中,稱白土,價格比粗鹽貴一倍以上。”
“沒興趣,風險太大,而且我外行。”他一口拒絕:“海禁已開,我想出海見識見識。”
“這個……”
“過些日子,我想去找趙東主談談,問問有關出海的事,能出海開開眼界,不虛此生。”
“這麼說來,你又將有一段時間離開金陵了。”拼命三郎拍拍他的肩膀:“你年輕,真該多到外面闖了。兄弟,說真的,你也不小了,怎麼一直就拒絕成家?再替你引見一位吃水飯的朋友,他有一位白白淨淨的閨女,有意思嗎?”
“算了,三哥。”他苦笑:“你知道,我這種人出生人死風裡來浪裡去的人,誰知道哪一天會被龍王爺召去做駙馬,到頭來害了人家的大閨女,那是極不公平的事。”
“你才算了吧。江上風險,難道你就不知道改行?你老爹那座桃園,光算地也值上三兩千銀子,你不能放下魚叉掄鋤頭?我知道你是個孝子,可是我就不明白你為何不回家守在你爹膝下,娶個老婆替你爹添幾個孫兒女。”拼命三郎說得相當誠懇:“你不能學我,你那幾手花拳繡腿,學亡命也決不可能出人頭地,這樣下去終非了局,兄弟。”
“三哥,我會記住你的話。”他動情地說,大拇指往肩後一指:“認得那位仁兄嗎?眼生得很?”
角落那一桌,大馬金刀坐著一個大牯牛似的中年大漢,一手握了酒碗,一手抓了一條鴨腿,大口酒大口肉,吃得津津有味旁若無人。
“早幾天來的水客,住在高升客棧。”拼命三郎掃了一眼說:“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同伴,好像叫曹甲。我正在留意他,猜想可能是上江來的江湖人物,而且不是等閒之輩,但看不出成名人物的風標氣概。”
“不要去招惹這些闖道的人,三哥。”他喝乾了杯中酒推箸而起:“天色不早,我得走了,晚上恐怕還要出去幹活。”
小碼頭在趨勢盡頭,一出柵口便是土堤,十餘艘小艇靜靜地系在碼頭上。
天剛黑,碼頭靜悄悄,小河渾濁的水流過鎮西,匯入遼闊奔騰的大江。
走近自己的小艇,他怔住了,艇中段隆重起一個黑暗的物體,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喂!你在做什麼?”他大聲問。
原來是一個人,蜷縮在舟中縮成一團,聽到他的叫聲,蠕動了幾下伏得更低,無聲無息。
這種作為交通船的小艇,沒設有艙蓬。附近數十里溪河縱橫交錯,以船代步最為方便,所以這種艇為數甚多。
鎮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正向柵口奔跑。
他跨下小艇,俯身伸手便抓,手觸及包頭的布帕。
“哎呀……”蜷伏的人驚叫。
他一驚,趕忙縮手。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雖則驚惶尖銳,但仍然銳耳。
“你怎麼啦?”他訝然問。
他看到對方抬起的臉龐了,雖然天太黑看不清面貌,但白白的肌膚已說明了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請……請帶……帶我離開這裡……!”女人用顫抖的聲音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