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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由大臣代擬,表達的都是文官的政見;時隔一年,現在他自然是不認賬的。於是,他批准崔杲所請———既作為對內臣的籠絡,又等於發出向朝臣挑戰的訊號。戶部尚書韓文按其職責,理所當然對此表示異議,還搬出登基詔書相關條款,請求正德取信於天下。正德主意已決,堅持不改,駁回韓文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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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一不留神當了皇帝(17)
天子的決定,令群臣譁然。專司諫言監察之職的六科給事中、十三道御史的奏疏接踵而至,正德不勝其煩。對科道官而言,諫阻不合法度之事,是他們職責所在,一定會堅持到底。而朱厚照也深知,此場爭執,涉及他權威的確立,必須咬住不放鬆,否則以後這個皇帝當起來實在“窩囊”。彼此這麼僵持不下,數日之後,朱厚照對科道官們下了死命令,稱有關鹽引的聖旨已下達給崔杲等,君無戲言,所以誰再妄行奏擾,必予嚴辦!
不過,朝臣方面還有一張牌未打。科道官品級較低,皇帝不妨厲旨呵斥,但劉、謝、李三位顧命閣老,卻不可以如此對待。於是,這時內閣出面了,三老明確表示,給予崔杲鹽引的敕書,內閣不打算擬旨。明代內閣無決策權,只有票擬權(即代皇帝擬旨),但若遇存在疑義之事,內閣倒也有權拒絕擬旨,並請皇帝重新考慮其旨意。三老這一招果然了得,正德無奈其何,一時陷入僵局。
毫不讓步,恐怕不行了。朱厚照做出了一個小小的變動,他發現這些日子群臣所遞本章中攻擊最烈的乃是那個崔杲,於是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對此次使命的領銜人選進行微調,改派另一太監王瓚為首,崔杲副之。他認為,這一讓步,朝臣有了面子和臺階,理應知足。不料,對方的回應竟然完全針鋒相對:你讓一步,我也退一步,然而對整個事情的原則與是非我們不能退讓。經研究,戶部做出妥協,同意將原先奏討的一萬二千鹽引,一半支予鹽引(即六千鹽引),另一半則折成價銀。這個方案的意義,一是適當降低太監貪汙和國家財政損失的數額,而更重要的是它的象徵意義:皇帝接受這一方案就等於承認自己有錯,而大臣們則達到了證明自身行為合法性的目的。
正德雖然年少,但其身邊的蠅營狗苟之輩卻足以幫他透徹理解這方案的含義,所以略有猶豫之後,正德方面做出了強硬的回答:必須全部支給鹽引!
九月十五日這天,正德在文華殿暖閣召見三大輔臣,展開最後交鋒。李東陽在《燕對錄》中記下了君臣間的全部對話,內中朱厚照時而裝傻,時而耍橫,倒也將其個性表露無遺。如,論及戶部“半與價銀,半與鹽引”,他先問:“既與半價,何不全與鹽引?”劉健等答道,戶部用意在於節約用度。他馬上說,既然是節省用度,戶部為何不把折價之銀留著,而全部給予王瓚、崔杲等鹽引,“豈不兩便”?意思是,鹽引又不是現錢,把鹽引交給太監由他們去折騰,留下實實在在的錢,戶部何樂而不為啊?這純屬裝瘋賣傻,利用年齡小,假裝天真,故作未諳世事的模樣兒;其實只須一句話即可戳穿正德的面目———如果他真覺得現錢比鹽引好,又何必固執地堅持要全部付與鹽引呢?當然,劉健等不便這麼反問,他們唯有耐著性子解釋說:“價銀有限,不若鹽引之費為多。”正德則繼續胡攪,問:“何故?”劉健等只得又將鹽引可能夾帶從而引發私鹽雍滯、鹽法不行的弊端解釋一通。正德口稱,如果真有此事,“朝廷自有正法處治也”。劉健等人不能說這些人因有皇帝庇護,根本不會得到“正法處治”;他們只能利用太監的品質做文章,指出“此輩若得明旨,便於船上張揭黃旗,書寫‘欽賜皇鹽’字樣,勢焰煊赫,州縣驛遞官吏稍稍答應不到,便行捆打,只得隱忍承受”。哪裡還談得上“正法處治”,“所以不若禁之於始”。與其指望將來“正法處治”,不如從開始就掐斷髮生這種事的渠道。話論至此,雖然正德以小賣小,胡攪蠻纏,三老卻侃侃以對,有條不紊,正德眼見理論不過,終於抹下臉,“正色道:‘天下事豈只役幾個內官壞了?譬如十個人也,只有三四個好,便有六七個壞事的人,先生輩亦自知道’”。“正色”二字,說明他確實急了,不再繼續裝傻。而且這幾句言語十分不講理,意思是說:何以見得天下事都壞在內官(太監)身上?如果非說十個人中間,只有三四個好人,另外六七個都是壞事的人,那麼朝臣裡面也一樣(“先生輩亦自知道”)。至此,這場君臣對的實質才昭然若揭:鹽引之爭,爭的不是鹽引,是皇帝集團與朝臣集團誰是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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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一不留神當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