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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庚寅,葬首陽陵西。”這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不過《魏略》中卻說,曹睿自從當了皇帝以後,常常追痛母親的慘死,而郭氏因為心虛,所以才導致憂鬱而亡。就在甄氏彌留之際,她就把兒子囑託給了一位姓李的夫人(爵位),所以當郭氏死後,那李夫人“乃說甄后見譖之禍,不獲大斂,被髮覆面”,把甄氏的死因和死後殮葬的情形都告訴了皇帝,曹睿“哀恨流涕”之餘,於是“命殯葬(郭)太后,皆如甄后故事”,一報還一報。
以上的說法還有點靠譜,但是到了《漢晉春秋》中居然說郭氏是被曹睿逼死的,這就更加讓人不敢輕信了。尤其在郭氏死後,她的家族更受到了曹睿的善待,從這一點上而言,被逼死的說法也似乎是站不住腳的。
但是,在甄氏之死的問題上,郭氏的嫌疑無意是最大的,從犯罪學的角度講也是這樣,誰從被謀殺者那裡受益最大誰的嫌疑也就最大;如果她有意庇護甄氏,那肯定又會是另一番結局。她也似曹丕一樣,讓人一眼很難看得透。
4、《洛神賦》的遺案
4、《洛神賦》的遺案
黃初三年(222)的時候,曹植從自己的封地去往京城洛陽朝見自己的皇帝老兄,當他回來渡過洛水川的時候,他從前就聽傳聞說伏羲的小女兒玩耍時淹死在洛水,死後就被封為洛水之神,名叫“宓妃”。於是他就模仿宋玉(將楚王遇見神女的故事寫成《神女賦》),寫作了一篇《洛神賦》。
這篇哀婉動人、悽絕悲豔的《洛神賦》可謂是千古絕唱,同時它也是曹植的代表作。賦中描寫洛水女神,極盡各種女性之美態,“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象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于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採旄,右蔭桂旗。攘皓腕於神滸兮,採湍瀨之玄芝……”其與“予”相訴相約,彼此吐露愛慕和衷腸,但終於人神永隔,難以相通,表達了一種愛而不得其愛的絕望。至真至慕之情,千載之下猶令人感懷不已;尤其歷代文章中,描摹女性之美者,似乎無過於此文矣。
大約就在這之後三百年,南朝梁昭明太子蕭統編《文選》時,把此作歸入“情類”。唐代的李善為《文選》做注,他更是提到曹植的賦原本是為紀念他的嫂嫂——也就是甄氏而做的。賦原名《感甄賦》,後來明帝曹睿見了,覺得名字不雅,才改為了《洛神賦》。就這樣,圍繞著這篇賦中的“洛神”,由此展開了後世千年綿延不絕的爭論。
看起來,曹植愛上了自己的嫂子,既不合兄弟之倫,也不符君臣之義,不義不忠,大逆不道,成何封建體統?於是從古至今,這就成為了文人們議論紛紜的一個焦點話題。對於李善的說法,南宋著名詩人劉克莊首先說,這乃是好事者“造甄后之事以實之”。到了清代,更有何焯、朱乾、潘德輿、丁晏、張雲墩等一堆人,群起而論之。他們的議論也是傾向否定的,理由大略如下:第一,李善的注本並沒有注曹植寫賦的緣由,應該是後人刊刻《文選》的時候誤引了他人之說。第二,曹植愛上他的嫂嫂極不可能,就是愛上,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寫《感甄賦》;因為曹丕對曹植本來就素有猜忌,既有了這種緊張的關係,曹植再寫《感甄賦》豈非火上澆油?第三,圖謀兄妻,這是“禽獸之惡行”,曹植貴為帝子,當然不會置輿論身份於不顧。第四,李善注中還提到,文帝曹丕曾把甄后之枕給曹植看,並把此枕賜給曹植,這種行為“里老所不為”,何況帝王乎?是不合情理的行為。第五,《感甄賦》確有其文,但“甄”並不是甄后之“甄”,而是鄄城之“鄄”:“鄄”與“甄”通,遂為“感甄”。因為曹植在寫此賦前一年,曾拜過鄄城王。第六,《洛神賦》一文,是“託辭宓妃以寄心文帝”,對洛神的仰慕其實“純是愛君戀闕之詞”,是想表達自己願意為朝廷所用、建立功業的心願。第七,就是考慮到甄妃比曹植要年長十歲,兩人之間應該很難發生愛戀。
而針對以上質疑,基於對曹植和甄氏二人的同情,便有的人回答說是曹植的時代並不是一個禮法嚴謹的時代,社會浮蕩、人心不古,況且曹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