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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語道。
“不要緊,很容易折。”他把樹身打量一下,又說:“等我爬到樹上去折。”他便動手解開棉袍的紐扣。
“使不得,使不得,”她阻止道,“看跌下來,不是好耍的。”“不要緊,”他含笑道,便把棉袍脫下來,掛在旁邊一株樹上,身上露出深綠色的棉緊身。他往樹上爬,口裡還說:“你在下面給我撐住樹幹。”
他幾步便爬上去了。一隻腳站在分枝的地方,一隻腳踏住一根粗壯的枝子,把近中央的那一根粗的樹枝夾在兩腿中間,伸出一隻手去折,但是手還抓不到那枝花。他便縮回手去。樹枝大大地動了一下,花朵紛紛地往下落。他聽見鳴鳳在下面叫:“三少爺,當心點,當心點!”
“不要怕,”他說著便放開腿,把右手緊緊挽住近中央的那根樹枝,先把左腳提起,在另一樹枝上重重地踏了兩下,試試看樹枝是否載得起他,然後把右腳也移了過去。他俯下(禁止)子折那枝花,折了三下才把那一枝折斷,拿在手裡。他又把右腳移回到先前的那根樹枝上,埋頭去看下面,正看見鳴鳳的仰著的臉。
“鳴鳳,接住!我把花給你丟下來了!”他說著便把花枝輕輕地往下面一送,又把旁邊那些依舊留在樹上的枝子披開,免得它們把它纏住。他看見花到了她的手裡,才慢慢地爬下樹去。
“夠了,這三枝就夠了,”鳴鳳歡喜地說。
“好。多了,二少爺拿著也不方便,”他說著,便取了衣服披在身上,又問道:“你剛才看見二少爺沒有?”
“他在釣臺上面讀書,”她一面回答,一面整理手中的花枝,忽然注意到他把衣服披在身上,並不穿好它,便關心地說:“你快把衣服穿好罷,等一會兒會著涼的。”
覺慧穿好了衣服,看見她忽然轉身向他來的那條路走去,便叫了一聲:“鳴鳳。”
她迴轉身,站住了,帶笑地問:“你喊我做什麼?”她看見他不說話,只顧含笑地望著她,便又掉轉身子向前走了。他連忙向前走了兩步,又接連叫了她幾聲。她又站住,掉轉身子依舊問那一句話:“做什麼?”
“你過來,”他央求道。
她便走了過來。
“你近來好像害怕我,連話也不肯跟我多說,究竟是為什麼?”他半正經半開玩笑地說,一隻手在玩弄旁邊下垂的樹枝。“哪個害怕你?”鳴鳳噗嗤笑道;“人家一天從早忙到晚,哪兒還有功夫說閒話!”她說了又要走。
覺慧連忙做手勢止住她,一面說:“我曉得,我曉得你真的害怕我。你說沒有功夫,怎麼你又跟倩兒兩個在那邊玩呢?我還看見你在湖心亭裡跟倩兒說話。”
“你是少爺,我是丫頭,我怎麼敢跟你多說話?”她做出冷淡的樣子說。
“那麼從前你為什麼又常常同我在一處玩?那時候還不是跟現在一樣!”他往下追問。
她的明亮的眼光在他的臉上掃了一下。她勉強地笑了笑,然後低下頭用憂鬱的調子解釋道:“現在不同了,我們都長大了。”
“大了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我們的心就變壞了?”覺慧驚訝地問。
“不是的。長大了,常常在一起,旁人就會說閒話。公館裡頭說閒話的人又多。我倒不要緊,你總該當心點,不要忘了少爺的身份,”她依舊低下頭說話,聲音裡帶了一點苦味。
“你不要就走。我們到那邊去,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把梅花給我拿,”他說著並不管她答應不答應,就從她的手裡拿過花枝來,端詳了一下,又剔除了兩三根小枝。
他沿著梅林外靠湖濱的一條小路走去,她默默地在後面跟著。他有時候掉過頭來問她一兩句話,她很簡短地答覆了,或者只是微微地一笑。
梅林走盡了,再經過一個長方形花臺,前面有一道小門,走進門去十多步遠,轉一個彎,又是一個石洞。洞裡很暗,但路是直的,並不長,人還可以聽見流泉的聲音。他們走出洞來,路就往上斜了。他們接連登了二十多個石級,轉了幾個彎,便到了上面。
上面鋪的是砂土,地方不大,是長方形的。有一張小小的石桌,和四個圓形的石凳。一株松樹長在一塊大山石旁邊,它的枝葉罩在石桌上面,正像一具傘蓋。
這個地方沒有別的聲音,只有泉水淙淙地在響。原來泉水從山石另一面的縫隙裡流出來,穿過碎石流向下面去了。在這裡只聽見水聲,卻看不見泉水。
“好幽靜的地方,”覺慧先走上來,不覺讚了一句。他走到石桌前,把梅花放在桌上,摸出手帕拂拭了石凳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