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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弦安道,“你若實在想幫忙,就去送一些止血止疼的傷藥,否則那鏢師也撐不了幾句話。”
主僕二人在樹下的閒談,被風一字不漏地送進了梁戍耳中。片刻後,阿寧果然拿著傷藥小跑過來,高林對他略一點頭:“多謝。”
阿寧見鏢師渾身是傷,全部處理肯定時間不夠,於是只將兩處大傷簡單包紮了一下,又給他喂下幾粒止疼藥丸。整套手法又快又穩,血濺到臉上也神情不改,令高副將當場對白鶴山莊又刮一層目。
梁戍的注意力卻沒在這頭。
高林就覺得自家王爺這個表現吧,倘若是盯柳小姐本人,還能在將來皇上問起時,解釋成是情難自禁的傾慕,但偏偏此時視線的盡頭是柳二公子,就怎麼看怎麼像挑釁的前奏,宮裡的眼線正在五步開外站著,我們能不能專注正事,少搞花活。
但驍王殿下顯然沒有好好表演的覺悟,非但沒有,還頗為隨意冷漠地丟下一句“將該問的話都問清楚”,而後便走到柳弦安不遠處,將衣襬一掀,也坐下了。
高林:“……”
阿寧又開始緊張:“高副將!”
高林只好又繼續安慰他:“沒事,王爺應當是想問一些解毒醫理。”
仔細想想,同行的這半天時間裡,白鶴山莊的主僕兩人一直在幫忙,而王爺卻一直在搗亂,自己則一直在扯謊,高副將心很痛,為什麼人與人之間品德的層次能差出這麼多?
篝火噼裡啪啦地歡快燃燒著。
柳弦安依舊在閉目養神。
梁戍往火堆裡丟了塊石頭。
“轟”一聲,火苗被打得飛起一尺多高,迎風掠向樹下。柳弦安睫毛一顫,終於被臉上的燙熱逼得睜開了眼睛。上回在馬車中,他是在綺麗狂夢結束時看到了梁戍,而這回驍王殿下又混入了一片亂舞的火光裡,兩次都是亦真亦幻,兩次都是惶惶錯愕,在明與暗的交織中,驚駭不知身處何處。
他稍微平復了一下心跳,往不遠處一望,見高林仍在問話,審訊明顯並沒有結束。
“說說看。”梁戍手裡拿著明珠,“那位新夫人為何非要以此為酬?”
柳弦安沒料到對方會來與自己討論這個問題,他勉強將思緒拉回現實,道:“或許她這三年裡攢的私房錢不夠收買鏢師,又或許她並不打算真的將明珠送出去。我對萬里鏢局並不瞭解,不過按照常理,除非常小秋已經威脅到了何嬈的地位,否則她沒必要在錢沒攢夠的時候,就趕著動手。”
“所以你覺得是第二種可能,她並不打算送出明珠,只是以此為誘餌,讓鏢師為她死心賣命?”
“前提是伏虎山的匪徒早就與她沆瀣一氣。”柳弦安道,“我猜何嬈最想要的結局,應該是由匪徒將這支鏢隊全殲,這樣她既能收回明珠,又能拔出眼中釘,還能永遠地守住秘密。之所以要費心收買鏢師,其實只是為了在沿途給常霄漢下毒,好讓這個唯一真正能保護常小秋的高手提前倒下,使計劃儘可能完美。”
但沒料到千算萬算,事情還是沒有按照她的安排發展。常霄漢的身體健壯,即便被毒霧燻了一路,功力也未減退太多,相反,還帶著常小秋殺出重圍,拼死逃了一條命。
梁戍的判斷與他差不多。
所以柳弦安並不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廢物,該有的腦子沒少長,可既如此,又為何會被外界傳成中看不中用的漂亮草包?
若讓梁戍來推測,按照他以往二十餘年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那隻能解釋為對方是在故意示弱,裝出渾渾噩噩的假象,以求能在大家族中安身自保。
但其實白鶴山莊家風極正,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內部是沒什麼勾心鬥角的。若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