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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裡面只會有她一人的影子。」
「然」
「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黑髮道人端坐著看向自己的老師,脊背挺得筆直像是一柄劍:
「眾生都是有情之物,知喜悅,知厭惡,趨利避害,所以會去追逐喜歡的存在,像是熾烈的火焰一樣,坦蕩蕩地表達自己的喜歡或者厭惡,不加以一絲絲的遮掩和控制。」
「如我儒家所學,人之所以為人,是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既見君子云胡不喜】,會心生喜悅或許是本能,而知道剋制住本能,讓這樣的好感永遠只是停留在朋友的範疇,不至於更進一步,則是【禮】了。」
「老師所推崇的秩序,不就是在於此麼?」
高大老邁的夫子撫琴高歌數語,而後似笑非笑道:
「淵可曾想過齊人之福?」
黑髮道人回答:「齊人之福,福在於誰?」
「是弟子,還是她們?」
「所謂齊人之福,是以她們來使我一人而得福,弟子做不來。」
夫子詢問:「淵之心,是大是小?」
黑髮道人注視著老師的雙目,坦然回答道:「淵之心甚大,可容納九天十地,無窮眾生,喜怒哀樂,盡數在我心中;淵之心也甚小,小到了只可讓一人安放於此,緣起緣滅本來如此。」
「莊周曾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弟子覺得如此,甚好。」
夫子嘆息無言,只是撫琴不語,對於弟子的性格他早比起誰都更為明白。
琴聲蕭瑟蒼古,迴盪于山石之間,有如龍吟蒼茫,山石之下,正是草木幽幽,蒼翠無比,青衫龍女雙手搭在背後,後背微微靠在了冰涼涼的巖壁之上,垂眸。
無聲無息。
燭九陰走到她的面前。
「聽到了的話不會有什麼遺憾嗎?」
「遺憾?要遺憾什麼呢?」
青衫龍女獻灑脫道:「難道我要悲傷著淚流滿面,說是若我們還能夠回到過去我要如何如何嗎?難道我要流著眼淚希望他可以回心轉意嗎?還是說我要拼盡一切的代價去回到過去,然後改變這些嗎?」
燭九陰語氣平淡:「若你願意,也不是不可以。」
青衫龍女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是被這一句話給鎮住。
然後在思考眼前的燭九陰說的是真話還是說在玩笑。
索性搖頭道:
「那或許是好的。」
「但是未免太過於不灑脫了。」
「我可是鐘山赤水之主,怎麼可能一直沉溺在過去裡面的呢?三千世界,大好的河山,我會去見證更多的風景,年少時的喜歡,總會在有一天被拋下來,難道要抱著這感情在身上,過一輩子的嗎
?」
她微微笑了笑,然後身子一下站直了,轉過身抬起頭,看了看月色之下的亭臺,看著那石桌旁邊的道人側影,琴音蒼古,她轉過身來,雙手搭在背後,腳步輕快而從容地離開。
「走了。」
「回家。」
琴音清越,漸漸轉入尾調。
衛淵神色平和寧靜,將手中喝完了茶水,變得溫涼下來的茶杯放下來,自語道:
「已經走了。」
他怎麼可能感知到不到,後面有人?
夫子不言,只是專注著將這琴音的完成了,讓那琴聲逐漸悠揚而後轉而低微落幕,似乎更適合握劍而非撫琴的手掌輕輕按在琴絃上,只留下了一絲餘韻,方才抬眸微笑著道:「不去送一送嗎?」
黑髮道人沉默了下,道:「何必相送?」
夫子起身,道:「老夫知道你的意思若是我猜測得不錯,你在察覺到有一絲絲跡象之後,就一直控制自己和她的距離,甚至於避免和她的太多接觸,以免真的有朝一日出現感情。」
「未雨綢繆,不過如此。」
「但是有的時候,告別也是要親自去做的,阿淵,你不能夠用沉默來表達一切,有些事情,你不去讓它結束的話,那麼心裡面就永遠都會空著一塊沒能完成似的,空空落落,幾百年都不會好。」
「去吧,就當做是對那孩子堂堂正正的回答,堂堂正正的拒絕,以及,最後的告別。」
「就當做是回答她來此的勇氣。」
「然後,哈哈,你也該要去希望珏這個孩子不要太過於生氣了。」
老者拍了拍弟子的肩膀,玩笑著眨了下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