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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見到正主兒,蜂擁至柳榮處,柳榮大聲道:還不快走,耽誤了俺家大事,老爺怪罪下來,下回也不找你們唸經。”趕鴨子似把這些人都趕出庵門,跟架車的田二把幾個筐一個箱都抱進智圓的房裡,叫智圓點了數,又道:“俺老婆明兒搬來住,一應事體都問跟她同來的春香大姐就是。”
智圓送他到大門外,緊跟了幾步。有些不好意思道:“柳都管,跟你要幾筐紅薯做種使得不?”
柳榮笑道:“使得,明兒叫他們順路帶來就是。再叫個會種的媳婦子教你們罷。”
智圓比拾到百八十兩銀子還快活,跟在柳榮後邊千恩萬謝。柳榮道:“俺家還有土豆玉米辣椒,每樣尋些給你罷。”因天色晚了,忙忙的拱手作別。
再到縣城天已是昏黑,調羹家是不好去地,柳榮尋了一個珍珠寺借住。偏隔壁就是一個小庵。住著的姑子也是調羹相與。和尚來了客,去問尼姑借香油炒菜,那姑子聽說是狄希家的管家,一溜煙跑到調羹家裡道:“姨奶奶,你們家地管家,不到你家來歇,倒給了俺隔壁的法明一錢銀子,在他那裡住。”
調羹才送走丁媽媽,滿肚皮苦水晃晃地。遇見人就想倒出來,從小錫罐裡取了一小撮茶葉安在一把小壺裡,交給狄周媳婦子去煮茶。四下裡看無人,方道:“俺們命不好。老太爺在日本許了俺扶正。偏事不成就去了。如今俺樣樣低人一頭呢。就是他小陳哥家一個媽媽,都敢踩著俺說話。。;.。。”
那姑子忙問:“可是在伍老爺家住的那個丁媽媽子?俺聽說伍老爺背地裡好不抱怨呢。自從那個丁媽媽到他家,他家的婢女媳婦子們再不似從前敢說敢笑的,只伍奶奶稱願。”
調羹若是個機敏的,就當問她這話是從哪裡聽來地,她一個姑子怎麼就曉得伍老爺的悄悄話兒。偏調羹聽說丁媽媽跟伍媽媽處得好,洩氣道:“俺還想跟親家說,叫她把丁媽媽趕走呢,如今小翅膀叫她哄的不似俺的兒,只合她一腿。哪裡是個正經人!”
那姑子眨了眨眼,笑道:“到底您才是主人家,她一個僕婦能有多大本事。”
調羹撇嘴道:“說是宮裡出來的女官呢,他薛素姐極抬舉的人
那姑子道:“狗,若是得意,怎麼不在跟前使喚,打發出來看人家孩子。姨奶奶休怕她。”聳了聳衣裳,只推天黑,又跑到伍奶奶家去敲門
天已昏黑,守門的不肯開門,那姑子道:“俺是小翅膀家來捎話給丁媽媽的。”守門人忙開了門放她進來,陰影裡也沒看出來是個姑子,由著她撞到上房裡。伍老爺跟伍奶奶合氣,正好走出來撞見她,扯她到角落裡道:“俺上回不是給了你二錢銀子,還來尋什麼?叫俺家母老虎瞧見,不打你呢。”
那姑子道:“聽說狄家要做法事,調羹姨奶奶許俺久了,俺聽說丁媽媽在狄家五奶奶跟前說得上話來,要再去求求她。也撰幾兩銀子換夏衣。”
伍老爺道:“你去也使得,若是得了銀子,需得請老爺俺吃一日酒。”指著廂房邊一道小門道:“在俺家喜姐房裡。”
那姑子得了指引,大模大樣走到房裡問:“誰是丁媽媽?”
丁媽媽正在後廊下教喜姐烙餅,聞言走到房裡,卻是個白淨整齊的姑子,年紀也不甚大,臉上還擦著粉,她隨口應了一聲道:“小婦人姓丁,師太有甚事?”
那姑子笑道:“俺無事,來瞧瞧喜小姐,過二三年就要嫁了呀,嫁妝備好了沒有?”
丁媽媽不鹹不淡道:“俺們這裡有事呢,小姐瞧過了,還請到奶奶房裡坐去。”
那姑子一屁股坐到一張骨牌凳上,笑道:“俺在劉姨奶奶家就聽說了丁媽媽您好本事,小翅膀叫您老教地懂事多了。”
丁媽媽起先聽說劉姨奶奶,不曉得調羹姓劉,還有些客氣,聽她搬出小翅膀這尊大神,變了臉色道:“原來是調羹姨娘的相與。調羹有事不使管家娘子來說,叫你一個尼姑來做什麼?回去叫正經人來與我說話。”
那姑子道:“哎喲喲,俺怎麼不是正經人了?”
丁媽媽道:“你一個出家人,不在庵堂裡吃齋唸佛經,替人家跑腿做什麼,誰家使尼姑到親戚家傳話?再不走,俺可不客氣了。”
那姑子碰了釘子,胸中氣悶,卻又有三分懼怕伍奶奶,低低挨著牆角出門去了。他狄家做水陸道場。好大一塊肥肉擺在那裡,哪裡就肯死心,在炕上翻來翻去一夜都睡不著。編了一篇話,餵了她那一頭磨面的驢。第二天清早跟在狄家馬車後邊,一路尋到明水新莊上。
因再過幾日就是狄員外週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