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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了“權力可以辦事”的奧秘。
從此我由亳縣遷往他鄉,已不是亳縣所管轄的居民,也與亳縣脫離了一切關係。
1963年1月上旬,學校已經放假,學校老師紛紛離去,與家人團聚歡度新年。而我此時在亳縣已沒有什麼親人,孑然一身無一牽掛,在我即將離去的時候,心中最放心不下的,是我母親和外公、外婆她(他)們的墳。此次一走遠行千里之外,前途未卜,禍福難測,想必也是道路曲折,凶多吉少,不知以後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再次弔唁她們!
因此在我離開亳縣的頭一天下午,我在街上買了兩刀黃紙和一些紙錢,前往湯王墓村去給老人家上墳。
時值寒冬臘月,北風凜冽,我走進位於渦河岸上的墳地。此時已是日頭偏西,殘陽如血……幾隻將要歸巢的烏鴉在遠處一片枯林上空盤旋聒噪!
墳頭上長滿了枯草,一片淒涼的景象。
我分別在兩座墳前燒了紙錢,然後跪在母親的墳前失聲痛哭!
一時間昔日的往事又依稀再現……
十年前我母親的音容宛在,平時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仍然記憶猶新。從我記事起,即使在那硝煙四起,炮火紛飛的抗日戰爭年代裡,有了母親的呵護和關愛,我始終感到是那麼的幸運和安全。在三年內戰中,1948年夏,我們由北平撤離到上海又由滬撤到福州,而後橫渡海峽到達臺灣。後來由臺灣展轉到舟山群島,於五零年十月返回大陸,到達亳縣……千里流浪,萬里漂泊,歷盡滄桑,飽受戰亂之苦,最終回到故鄉。
然而此時母親卻長眠於我這跪拜的厚土中,恍如惡夢,痛不欲生!
——當年我們部分國民黨軍人家眷,由臺灣被遺送到舟山群島,困居於定海城,生活艱難,度日如年……但我母親仍不失善心還對春生一家那麼的關愛和幫助,直至我們離開定海。萬萬沒有想到兩年後我母親因病去世,我也和春生他們一樣失去了親人成為孤兒。
但是春生他們後來留居舟山,還有兄妹姐弟四人相依為命,而我在亳縣卻一人長期四處飄零……
母親去世後,八年漫長不堪回首的求學生涯,讓我歷經磨難,身心交瘁。
六零年輟學,造成學業半途而廢,最後混得連自己都養活不了自己,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向人乞食,遭人嫌棄!辜負了母親過去對我的養育,對我的期望!
我悔恨!我傷心,我痛不欲生。
我長跪在母親的墳前失聲痛哭!請求母親寬恕我這個不孝的兒子,以後我要立志圖強……
今天給母親上墳,跪拜孃親!告訴她不幾天我就要離開在此生活十二年的亳縣,西奔長安謀生——即使人生道路上佈滿荊棘,坎坷不平,前途莫測,天空閃電雷鳴,狂風暴雨都向我打來!我也要繼續生存,挺起腰桿來做人。
這時天色已暮,村裡農家的房屋上煙囪裡冒起了嫋嫋的炊煙,人們開始在做晚飯。
我拖著已被凍僵,麻木疲憊的身子離開墳地,沿著渦河邊上的土路,步履蹣跚地朝著五里廟小學走去。
此時天昏昏、地沉沉、大霧濛濛……背後又傳來了烏鴉淒厲而又枯燥的叫聲。
我身上冰冷,心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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