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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願,豈非於我有利?”
陳湯的一張長方臉,笑起來時是很雄偉的長隆臉,此時卻有稜有角,像石刻一般,只為昭君所說報答君恩的話,在他看來大謬不然。
“長公主,如果所示不準駁回,陳湯奉之唯謹,倘或容人請教,實有不解之處。”
“不要緊,不要緊!”昭君預備破斧沉舟跟他辯駁一番,所以從容不迫地說:“我懂得你的意思,你覺得我的話說錯了是不是?”
“我不敢說長公主錯了——”
“不必,”昭君有力地揮一揮手:“不必加上不必要的修飾。實話直說,如何?”
“那就放肆了!”陳湯的口齒也很犀利,交代了這一句,隨即問道:“請問長公主,如何為孝?”
“順者為孝。”昭君脫口相答。
“孝要順,忠就可逆?”
“妹夫,”昭君笑道:“你的打算錯了!我不會在這上頭上你的當。你是說,順者為孝,則忠更當馴順,是不是?”
“是!”陳湯斬釘截鐵般回答。
“但願這不是你的本意。孝固非順不可;忠則決不是非順不可。”
“莫非逆亦可謂之順。”
“是看怎麼樣的逆?”昭君答說:“豈不聞‘忠言逆耳’的成語?又道是“逢君之惡’,逢君不就是順嗎?”
陳湯默然,是被駁倒了,但卻是口服而心不服的神氣。
昭君心想,陳湯是漢朝的大員,忠心耿耿,智勇雙全,但如不該用而用,他個人的成就有限,對國家真是一大損失。為了驚醒他的愚忠君,昭君決計下一劑猛藥。
於是她說:“妹夫,我再說一句,孝固非順不可,忠則決不是非順不可。忠君出於孝子,話誠不錯,但孝子縱為忠臣,卻不一定是良臣,甚至只是著重順之一字,會成為佞臣。妹夫,倘或事君只是一個順字,那是妾婦之道。”
聽得這話,連林採都大吃一驚,因為將陳湯罵得太刻毒了——陳湯,臉一陣青、一陣白,壯闊的胸脯起伏不已。林採真擔心他會有何不禮貌的行動,或者,至少是冒犯長公主尊嚴的語言。
“妹夫,”昭君又說:“為我這件事,朝廷已經很受傷了。倘或食言,既損國格,又傷國體,萬萬不能再翻覆了。”
許了呼韓邪的事,忽然翻悔,誠然“有損國格”,但是“有傷國體”,則陳湯卻另有看法。不過他覺得他的看法,能不說最好不說,所以這樣問道:“請教長公主,‘有傷國體’這四個字,作何解釋?”
“為了留住不遣,想出許多花樣,說一句很率直的話,實在是有欠光明磊落的。”
“長公主的意思是,陳湯原來的計劃不夠光明?這,長公主,須知兵法有言:‘兵不厭詐’,似乎不可一概而論。”
“兵不厭詐,誠然!要看用兵的目的如何?目的光明正大,為了保國衛民,不妨使盡各種手段,只求勝利;倘或只是為了一個女子以奇襲暗襲獲勝,史筆無情,我們不能不為皇上身後的名聲著想。”昭君緊接著說:“不過,我的所謂有欠光明磊落的花樣,並不是指你的進行計劃而言。譬如,毛延壽!”
她搖搖頭,是很不以為然的神氣。
“毛延壽,”林採插進來問:“此人怎的傷了國體?”
“大姊你想,”昭君答說:“像毛延壽這樣的奸人,早就該明正典刑,一伸國法,只是為了要利用他做間諜,容他苟且偷生到如今。甚至石中書以堂堂宰相之尊,竟跟毛延壽這樣的人,鉤心鬥角在打交道,這不是有傷國體。”
“是,是。”林採完全同意,轉臉向陳湯說:“妹夫,這確是有傷國體。”
“是!”陳湯答說:“既然長公主這麼說,我倒有句話,如骨鯁在喉。”
話雖如此,卻不說出口。昭君毫不考慮地說:“不要緊,你有話儘管說。”
“長公主已受過明妃的封號,如今又作呼韓邪的閼氏,豈不也是有傷國體?”
此言一出,大驚失色的是林採,還有去而復轉在屏風後面悄悄靜聽的韓文。
接著,便看到突如其來地的一條人影出現,正是來自屏風背後的韓文,她那尖銳的聲音,割破了像要窒息樣的沉默。
“你怎麼這樣子說話?簡直有點不通人性了!”
宛然是悍婦責備丈夫的神態,但林採不但未曾攔阻也引出她卡在喉頭的話。
“妹夫!你這話錯盡錯絕,有說出來的必要嗎?”
“你少說一句都不行?”韓文依舊氣鼓鼓地,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