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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殿來,陳湯又向石顯道歉,對他的全力支援,也表示了謝意。可是談到計劃,他覺得沒有什麼可以修改之處。
“嗨,陳將軍!”石顯頗為不滿:“既然計劃無可修改,你怎麼在皇上面前又另是一套話呢?”
“不是那麼說,聖怒不解,莫非真的再讓中書受責備?”
“說起來倒是為我!”石顯苦笑著說:“也罷,且回我那裡好好商量去。”
“是!”陳湯緊接著又說:“不過,到得相府,中書跟我應該是怎麼一個臉色,最好先說好。”
“何以呢?”石顯問了這一句才想到:“是為了毛延壽?”
“是啊!毛延壽日夜在窺視,雖然機密保持得很好,可是臉上也應該瞞得住他才是。”
石顯點點頭,一面想,一面說:“今天我們聯袂入宮,他當然想像得到,是為對付呼韓邪一事,有了結果。他當然希望知道你我見了皇上以後的結果。那麼,他是希望知道怎麼樣的一個結果呢?”
“他一定想知道,皇上到底批准了計劃沒有?如果批准了,他就一定會千方百計去刺探,計劃的內容是什麼?那時候,也許有可以利用之處。”
“說得是!”石顯同意:“我們就當皇上已批准了計劃好了。”
於是到得相府,石顯與陳湯臉上都是欣然有喜色的樣子。
不過毛延壽也很謹慎,根本就不照面,只是從相府下人的動態中,去窺探主人的情緒。這天廚房裡大為忙碌,皰丁忙得滿頭大汗,因為“相爺”好像格外高興,忽然想起要吃烹牛頭。現宰現做,頗為費事,卻又不能讓賓主枵腹以待,還得另外預備餚饌。而且既有貴客,又不能不講究些,這樣就等於同時調製兩頓晚膳,自然忙得不可開交了。
毛延壽心想,若非有極得意之事,石顯不會有此興致。這一得意之事,是又必與陳湯相關。連日以來,石、陳二人同在密室中,計議通宵,當然是有關進兵的大計。如今進宮歸來,興高采烈,不言可知,是皇帝深為嘉許。然則那個進兵的計劃是怎麼擬的呢?
這不急,他在心裡說,慢慢兒等看出端倪來,再研究如何下手盜取計劃。對沙漠用兵,總是春去春回,連調兵遣將,也是個把月以後的事。
哪知他不急,陳湯卻心急,告知石顯,派人來喚毛延壽有話說。
毛延壽行了禮,石顯指一旁說道:“你就坐在這裡!”
“是。”
“不,”陳湯指著他左首說:“不如坐這裡,說話方便。”
客人上坐,主人側座相陪。如果坐在主人下首,與客人相隔甚遠。此刻改了位置,與石顯相對而坐,不但與陳湯的距離拉近,而且身分也抬高了,是陪客的地位。
“毛司務,乾一杯!”
“是,是!”毛延壽受寵若驚地幹了酒,又敬陳湯。
“毛司務你知道的,我轉戰大漠南北,唯獨對呼韓邪國的地形不甚熟悉,要向你請教。”
“陳將軍言重了,我在呼韓邪國逗留的日子不多,也不算太熟悉。既蒙將軍垂問,我唯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該如此!”石顯插進來說:“毛延壽,‘知之為之知,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你不可說一句假話,或者自作聰明加上些枝葉,那一來會誤了陳將軍的大事。”
“相爺,請放心!毛延壽不敢。”
“我想你也不敢!”石顯又說:“你的膽子雖大,還沒有大到敢跟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地步。”
“相爺說笑了!”毛延壽神態自若地:“除非我不是人,是禽獸,會心向他人?”
“不會、不會!”陳湯是非常信任的態度,“毛司務,我想問問呼韓邪一家的情形。”
“是!請陳將軍吩咐。”
“呼韓邪有幾個兒子?”
“很多!”毛延壽想了一下答說:“二十三,還是二十四,記不清了。”
“你都見過?”
“不!見過十來個。”
“照你看,哪個最能幹?”
毛延壽不即回答,想一想反問一句:“我不知道陳將軍是指哪方面的才幹?有的會畜牧、有的會經紀、有的會打仗,情形不一。”
“我是說,將來哪個可以繼承呼韓邪?”
“那大概是老二。”毛延壽說,“老二會識人、會用人,夠資格治國的。”
“老二對我們漢朝怎麼樣?”
“不好!”毛延壽搖搖頭:“對漢人的成見很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