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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老毛,你這一趟回去,替我辦兩件事。辦成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行!單于請吩咐,是哪兩件事?”
“第一,打聽打聽王昭君。”
“當然。單于不說,我也會給你辦。”
“第二,打聽打聽軍情。”
“這——”毛延壽困惑了:“不是說,女婿不打岳家嗎?”
“要把真昭君給我,我才是漢家女婿,不然還得打!”呼韓邪又說:“而且我也得防備,漢朝亦許會發兵攻我。何能疏忽?”
“如果漢家發兵來攻,單于,”毛延壽毫不經意地說:“我只一舉手之勞,叫他來得去不得。”
看他那種信口開河,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呼韓邪大為光火,沉著臉說:“老毛,你當你是什麼人!看你那種自以為本事通天的樣子,我恨不得給你一巴掌!”
這一說,毛延壽也火了,“什麼?”他的手幾乎指到呼韓邪臉上:“你道我吹牛?單于,我再說一句,我只要一舉手勞,叫漢家的卒伍,來得去不得!”
呼韓邪愣住了,聲音不由得就軟了下來,“好!”他說:“你講個道理我聽。”
這個道理講出來,呼韓邪改容相謝,承認毛延壽的本事,縱非通天,卻徹地——對呼韓邪國的地形,他了解得太透徹了。
這一次談得很投機。因為一方面顯得有誠意將昭君送來塞外;而另一方面則別有用心,特加禮遇,所以匡衡此行,比上一次要輕鬆得多。
大題目都談好了,可是提到迎親,呼韓邪卻是滿面歉疚,“照道理來說,自然應該親迎。”他說:“無奈撤兵是件大事,交給胡裡圖,我實在不大放心。”
這話說得在道理上。匡衡原是跟石顯談過的,倘或呼韓邪不願親迎,只好送親。於是點點頭說:“撤兵是要緊的。我們把寧胡長公主送來就是!”
“那可是太好了!何時啟程,請先通知我,好到邊界來迎接。”呼韓邪又說:“少不得還要請匡少府辛苦一趟。”
“那就不一定了,也許派別人。”
“匡公,”毛延壽突然插嘴:“這一次我可要跟你老回去了。”
“什麼?”呼韓邪故意搶話來說:“你要回去?”
“是!”毛延壽毫不含糊地回答,接著解釋原因:“單于,你這裡我住不慣。天氣太冷,住的是帳篷,吃的嘛,除了羊肉,還是羊肉。算了,我得回長安去了。哪裡都沒有自己家裡好。”
呼韓邪做足了一臉抑鬱的表情,最後用一種強自割捨的語調說:“好吧,你請吧!”
匡衡聽在耳中,大為高興。本來石顯託過他的,若有機會,千萬將毛延壽帶了回來。不想機會來得這麼快,這麼好!那還不該高興?
“好吧,”他說:“只要單于肯放你,我當然帶你回去。”
“放了,放了!”毛延壽一疊連聲:“不放也不行!塞外我實在住不慣。”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呼韓邪慨然說道:“老毛你一定要走,我也沒法子,只好將來在長安見了。”
“是!長安見。”毛延壽眼圈有些紅了,做足了相處日久,依依難捨的神態。王昭君 》》 王昭君 19
王昭君 19
局勢急轉直下。主和的君臣都改變了態度。這是受了兩個人的影響,一個是陳湯,一個是毛延壽。
陳湯奉召到京,首先去看石顯,責備他對呼韓邪的態度過於軟弱。在他看,討伐呼韓邪一舉,不但勢在必行,而且戰必可勝。加以毛延壽隨匡衡歸來,有所獻議,獲勝更有把握,所以本來猶豫的人亦變為堅定了。
石顯於和戰並無定見,對呼韓邪亦只有利害關係,並無感情可言。他的考慮是個人的功名第一,國家的利益其次。如今陳湯有把握制服呼韓邪,自然是宰相的勳業,於己於國,兩皆有利,且又能迎合皇帝的意旨,何樂不為?
因此,在廷議中,他首先慷慨發言:“呼韓邪受大漢的扶植,不思感恩圖報,竟敢假借名義,輕易挑釁,其情實在可惡。臣請皇上即日下詔討伐,以伸天威。”
皇帝反倒慎重了。“匡衡,”他說:“你剛從塞外歸來,有什麼看法?”
“臣于軍事,素所未習。竊以為用兵糜餉,如果曠日持久,支出浩繁。臣職司度支,不能不預先籌劃,恐非旦夕之間,可以畢事。”
“這,該陳湯說話了!”
“是!”陳湯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答說:“歷來遠征西域,春去秋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