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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肥雞根本不夠幾個彪形大漢吃的,不過幾息之間便連骨頭都嚼了個乾淨,眾人只吃了個半飽,舔著唇上殘留的油點,朝著大營的方向而去。 整座大營如同墳地一般寂靜,良鄉距離京畿戰場不遠,但守夜的兵卒卻一個個有氣無力的東倒西歪,吳成等人悄悄摸到大營門外,才有一名小旗迎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老綿?你們巡夜巡到哪去了?帶了吃的回來沒?” 綿正宇嘿嘿一笑,遞了個糧袋過去,那名小旗趕忙開啟,摸出一個餅子塞進嘴裡,含含糊糊的說道:“算你有良心,不枉我等為你們遮掩,不過咱們一旗的人,就這麼點東西恐怕喂不飽啊。” “省著點吧,耿巡撫和張總兵還不知道能不能要來糧食呢!”綿正宇嘆了口氣,看了看遠處漸漸升起的太陽:“要是再和之前那般調到其他地方,咱們又是一天沒法開糧,還得靠這些東西撐下去呢!” 那名小旗無奈的點點頭,怒罵一聲:“狗日的,還不如在山西貓著,勤個鳥王!” “噤聲!”綿正宇慌忙提醒一句,又是微微一嘆,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小旗讓開道路,和旗下的兵卒分起了糧食,眾人便和綿正宇一道摸黑回了營,悄悄將糧袋藏在帳篷裡,一人灌了一大口水騙過半飽的肚子,倒在草絮堆成的“床”上補覺。 但吳成卻睡不著,前幾日掙扎在死亡邊緣,他滿腦子都被飢餓佔滿,如今沒有了餓死的風險,反倒是胡思亂想了起來。 他不是學歷史出身,對明末只有個大概的瞭解,只知道最後李自成攻陷北京,又被滿清擊敗奪了天下,至於其中歷史細節幾乎一無所知,歷史無法讓他參考,未來的路怎麼走,他心中一片迷茫。 但他知道明末有多殘酷,剛剛穿越而來,便已經被現實吊打了一番,而日後的大明天下會更紛亂、更殘酷、更血腥,自己前世不過是個剛從象牙塔走出來的大學生,現在又是一個一無所有、父母雙亡的軍戶,如何能在這亂世中活下去? 吳成睜著通紅的雙眼盯著帳篷頂,聽著帳篷裡此起彼伏、如雷貫耳的鼾聲,心裡愈加煩悶,乾脆坐起身來,嘆了口氣,抓起衣物穿戴,準備在營裡逛逛散心。 正在此時,帳篷門簾卻被人掀開,是之前那名小旗:“嘿,怎的?睡不著?” 吳成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照著之前從別的兵卒那學來的模樣,拙劣的行了個禮。 好在那名小旗也不是來找他的,點了點頭算是回禮,走到綿正宇身旁,一腳把他踹醒:“老綿,起來了,耿巡撫和張總兵回來了!” 綿正宇開口正要怒罵,聞言頓時清醒了過來,立馬跳了起來:“怎麼回來的這般快?可押了糧車回來?” “糧車個屁!”那名小旗罵了一聲:“別說糧了,看他們那架勢,估計咱們又得移營了。” 綿正宇雙眉緊皺,掃了一眼面色有些蒼白的吳成,嘟噥一句:“孃的,兵部的措大是要逼死咱們嗎?” 有氣無力的軍鼓敲了四五輪,五千山西兵卒才拖拖拉拉、稀里嘩啦的在校場勉強列了個陣形,耿如杞一臉惱怒,回頭去看一旁的張鴻功,張鴻功卻冷哼一聲,根本不顧文武尊卑,扭頭懶得理他。 耿如杞自知理虧,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讓軍士一遍遍擂鼓,催促著兵卒列隊。 正在此時,一名親兵飛快的跑上臺來,在張鴻功和耿如杞耳邊說了兩句,兩人都是臉色一變,耿如杞終於是忍不住了,怒道:“張總兵!你治軍不嚴,以至兵士潛入畢尚書的姻親家中偷盜,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你教本官,如何是好?” 張鴻功緊咬著牙,回道:“他家丟了東西,怎麼就怪到我們頭上來了?私闖軍營,殺頭的罪過,饒他一命,轟出去罷了!” “胡鬧!”耿如杞低吼一聲,嘆了口氣,語氣柔和了一些:“張總兵,咱們這幾日求爺爺告奶奶的求糧,現在哪裡是得罪戶部的時候?再者說,兵卒潛出大營偷盜,全因軍中無糧之故,如今你能變出糧來?咱們一時半會弄不到糧,若不用刀子穩住軍心,恐有譁變之憂啊!” “依本官看,就弄幾個丘八出來頂鍋,給上邊一個交代,也震懾下躁動的軍心。” 張鴻功緊咬著下唇,雙眼在那五千兵卒的身上來回掃著,最終只能悠悠一嘆:“也罷,來人,去請那管家進營,把昨夜值夜的兵卒逮了,就在眾軍之前審訊!” 吳成混在凌亂的軍陣中,看著張鴻功的親兵突然闖入陣中,將那小旗和他屬下的幾名衛所兵綁縛,押到眾軍之前,木棒敲在他們腿彎裡強迫他們跪下,隨後一名管家模樣的男子趾高氣昂的登上臺,與耿如杞和張鴻功見過禮,傲氣凌人的指著他們怒罵,一口一個“丘八”、“賤戶”。 “綿老叔,他們這是替我們背鍋了?”吳成看明白了怎麼回事,扭頭去問身旁皺著眉的綿正宇。 綿正宇點了點頭,說道:“算他們運氣不好,無妨,張總兵體恤士卒,最多罵幾句打幾鞭子,老嶽講義氣沒把咱們露出來,咱們等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