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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哥,沒事吧?”毛孩提著撿的三眼銃跑了上來,撇了撇嘴:“這玩意聲音倒是響,但威力也太弱了,這麼近的距離都打不死人。” 綿正宇一巴掌打在他頭上:“瞎打什麼呢?打著自己人怎辦?這鉛子入肉有毒的,傷口潰爛了就救不回來了!” 毛孩縮著脖子回嘴:“我也是為了救成哥啊,我瞄準了,不會打偏的。” “我無妨,毛孩你幹得不錯!”吳成微笑著爬了起來,抹了把臉上的鮮血,看了一眼堂外圍著卻不敢進來的家丁家奴。 到底是一群沒見過血的平民百姓,雖然身子比他們大多數人精壯,雖然人多勢眾,但卻在生死搏殺之中嚇破了膽,失去主心骨之後便再也沒膽子和他們這些渾身染血的兵卒對抗。 吳成鬆了口氣,好在是有驚無險,一切順利。 回頭看向那跌坐在地、滿臉驚恐的胖子,吳成嘿嘿笑著走上前去,和煦的說道:“王員外,你說咱們這些大頭兵,奉命勤王抗擊東虜,保你們的安全,向你們借些糧食不過分吧?” 那胖子卻不回答,全身都在發抖,聲音嘶啞著恐嚇道:“你們.....你們竟敢搶掠百姓!我....我與戶部尚書是姻親,你們.....你們這些丘八,不怕死嗎?” “反正都要死,當個飽死鬼總好過當餓死鬼!”吳成冷冷一笑,揮了揮手,綿長鶴上前來一把提起胖子的後領,將他一隻手按在桌上。 “你們要做什麼?要做什麼?我乃戶部尚書的姻親!你們不能傷我!”胖子驚恐的慘叫起來,拼命掙扎著,吳成卻根本不理他的喊叫,抽刀便狠狠向他那隻肥手剁去。 胖子“啊”的慘叫一聲,褲子溼了一大片,不一會兒傳來了陣陣尿騷味,眼淚鼻涕統統流了下來。 但吳成根本沒砍到他,刀子剁在桌上,幾乎剁穿了木桌:“哎呀,砍歪了,王員外,您看,咱餓的都砍不準地方了,下一刀沒準就剁你腦袋上了哈!” 那胖子已經徹底嚇癱了,趕忙嚷嚷道:“別別別!你們要啥我都給!要啥我都給!” 吳成抬頭和眾人相視一笑,綿長鶴一把將他提了起來:“帶俺們去你家糧倉,俺們不多要,只要能回山西就行。” “還有銀子!”吳成見綿長鶴這麼實誠,一陣無語,當即補充道:“勞煩王員外借咱們點銀子,您也知道,如今這世道,沒錢寸步難行啊!” 胖子哪敢反抗,慌忙嘶啞著嗓子吩咐外面圍著的家奴去準備食物和銀子,這時候,剛剛屁滾尿流逃出大堂的里正才顫顫巍巍的返回,拱手一個長揖:“諸位軍爺,要何物件儘管拿走便是,請再莫傷村民性命了啊!” 吳成嘆了口氣,這個里正還算是有些良心,若不是有他相助,自己這夥人要見到王員外會平添不少麻煩。 當即也客客氣氣的拱手安慰道:“里正放心,我等真的只是想要些銀子和糧食回山西而已,本無傷人之意,取了銀子和糧食便離開。” 那裡正微微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露出一瞬“我信你個鬼”的表情,但又不敢說出口,只能唯唯諾諾的說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嶽拱挑了幾個人和他一起隨著家奴去搬糧食和金銀,毛孩也隨著去了,不一會兒滿臉興奮的跑了回來:“成哥!成哥!你不知道這胖子家裡多少糧,好幾個糧倉啊!都夠咱們全軍吃上一兩週的了。” 吳成皺了皺眉,用刀子拍了拍那胖子的臉頰:“王員外,您老囤這麼多糧做什麼?我聽說北地今年到處遭災,不少府縣顆粒無收,你哪來這麼多的糧?老實說,不然剁你雙手!” 那胖子被鋼刀嚇得眼淚都出來了,趕忙老老實實的回道:“軍爺,都是預備倉裡的存糧,我也是藉著戶部尚書的關係,花錢買來的,等韃子退後做點小生意,賺點小錢。” 吳成差點氣結,好傢伙,國庫空虛到連勤王軍的糧餉都發不起,讓他們白白餓了三天,感情朝廷的存糧都私下裡賣給這些土豪劣紳了,怕都等不到戰後,如今各地勤王軍不斷上京,朝廷哪來的糧食給他們?恐怕還得花大價錢從這些土豪劣紳的手裡把自家的存糧買回去。 一進一出,這些土豪劣紳自然是賺了個盆滿缽滿,那些京中上上下下的官吏也不知道撈了多少,苦的就是他們這些忠義勤王的軍戶和四處流散的百姓! 吳成咬著牙用刀背狠狠砸了胖子的腦袋一下,罵道:“你這蠢廝,東虜如今繞著京師燒殺搶掠,早晚搶到良鄉來,沒有咱們護著你們周全,你囤著這麼多糧食能賺個屁的銀子?最後不白白便宜了東虜?資敵的蠢貨!” 那胖子也不敢還嘴,只能咬著牙流著淚,一臉諂媚的回道:“軍爺,我一時糊塗,如今是想明白了,那些糧食統統送給軍爺,你們拿走便是!” 吳成也懶得跟他廢話,又砸了幾下洩憤,才回身衝那名瑟瑟發抖卻始終留在堂內的里正說道:“里正,這些糧食應當不少搜刮自村裡,咱們也帶不走多少,不如分給村民,算是咱們驚擾鄉間的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