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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二年,山西勤王軍三日不得糧,全軍譁變、大掠良鄉、鬨然奔散、逃歸山西,朝廷震動,崇禎皇帝震怒,下旨將山西巡撫耿如杞、山西總兵張鴻功以瀆職不能約束軍隊的名義逮捕入獄,至於那些三日不給糧的官吏,卻一個都沒受到處罰。 但這些已經和吳成等人無關了,在山西亂兵搶掠良鄉地區、屠戮百姓之時,他們已經馱著滿滿一車糧食踏上了返回山西的道路。 不用餓著肚子、手中金銀充足,又沒有了上戰場被東虜砍腦袋的風險,一路上還算輕鬆,吳成等人擔心朝廷追捕逃卒不敢入城,又回鄉心切,除了偶爾尋個村子採買,一路馬不停蹄向著山西方向而去。 眼見著快到山西邊界,雪越下越大,一個晚上積雪便深到了人的腳脖子處,寒風更是呼啦啦的直往人的身子裡鑽,到了晡時便伸手不見五指,吳成等人只能尋了一處避風的破屋暫時安營,等大雪過後再上路。 “旁邊的河都凍住了.....”出去探查地形的毛孩跑了回來,臉上掛滿冰霜:“雪積得太深了,我沒敢走遠,就在河邊走了走,河凍得死死的,咱們應該能直接從冰上過河。” 吳成點點頭,遞了一碗滾燙的豬肉湯給他,明代的豬肉養殖和宰割技術落後,也沒有後世那般與國外種豬雜交改良,豬肉有一股濃烈的騷臭味,但是相比其他肉類便宜,吳成他們買了一大堆當作肉食儲備。 毛孩也不管味道如何,啜了兩口,擠到火堆旁,緊緊靠著綿長鶴龐大的身子,似乎想從他身上取暖。 “都說瑞雪兆豐年,但這幾年雪下得越來越大,有時候到六月還在下雪,莊稼都凍死了,哪還有什麼豐年?”綿正宇嘆了口氣,往豬肉湯裡撒了把鹽,忽然又咧嘴一笑:“不管怎麼說,今年咱們是能過個豐年了,只可惜大雪封了路,不然正好正旦入了山西地界,也是個好兆頭。” 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嶽拱介面道:“這幾年朝廷年年欠餉,一家子餬口都艱難,到了正旦只能扯根紅繩給娃兒當禮物,今年回去,非得好好給她們買些新衣裳,好好過個年。” 綿長鶴嘴裡塞得滿滿當當,含含糊糊的說道:“俺不要衣裳,就買吃的,去城裡割兩斤牛肉,牛肉金貴,俺還沒嘗過牛肉是啥滋味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別貪便宜買了人傢俬宰的耕牛,到時候禍害到咱們這來!”綿正宇恨鐵不成鋼的一巴掌拍在綿長鶴腦門上,悠悠嘆了一聲:“六娃兒過兩年也該開蒙了,我得給他存些銀子,供他去上私塾,以後考個秀才啥的,也不用再受咱們這從軍的苦。” 眾人一陣沉默,毛孩打了個噴嚏,扭頭問道:“成哥,你準備用這些金銀做些什麼?” “買些田地、做些買賣、買些軍械.....”吳成抱著膝蓋答道:“東虜打破長城、抄掠京畿,京師左近幾十萬大軍無人能擋,東虜會放著這麼塊肥肉不咬?遲早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天氣越來越冷,北方大多歉收甚至絕收,朝廷只會越來越難,若我們不早做些準備,遲早有一天會被坑死在戰場上。”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嶽拱嘆了口氣:“吳兄弟說的有理,但咱們衛在太行山腳下,周邊大多都是下田,若要買田,得去太原附近,做生意,也得去太原這些大城,或者乾脆去張家口,但咱們本錢少,怕是買不得太多田、做不了多大生意。” 綿正宇點點頭,附和道:“軍械倒是好弄,咱們衛裡的軍匠早跑光了,但大同鎮我有認識的親友,沒準能從他們那買些軍械火器。” 吳成嘆了口氣,微微笑了笑:“這些都是後話,咱們還得回了山西再說,過兩天就要除夕了,希望咱們能在正旦趕到山西邊界吧。” 眾人轟然點頭,豬肉湯配著冷餅子就著大蒜吃得不亦樂乎,一群人吃飽了倒頭就睡,不一會兒鼾聲便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但吳成卻沒有睡,藉著火堆化了些雪水漱了漱口,又摸出一張凍得梆硬的毛巾在水裡滾了滾,擦了擦臉,將水盆從火堆上提了下來,脫了鞋襪泡起腳來。 這個時代醫療條件落後,隨便一場小病就能要了人命,只要有條件,吳成還是得講究個人衛生的。 雪夜之中除了呼呼的風聲便是一片寂靜,似乎所有生物都躲避著寒風大雪,縮在某個溫暖的地方熟睡著。 吳成正閉著眼睛享受著開水溫熱著足部,忽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隨後便是隱隱約約持續不斷的尖叫聲,似乎有個女人在哭鬧著。 吳成猛地睜開眼,一旁的綿正宇也皺眉爬了起來,腰刀抽出一小截,不一會兒,嶽拱和毛孩也爬了起來。 綿長鶴還睡得跟死豬一樣,其他人也大多在熟睡中,只有他們幾個警惕性強或經驗豐富的聽到了這異樣的動靜。 嶽拱緊繃的身子慢慢鬆弛了下來,但右手還緊握著腰刀把手:“咱們處在下風口,風把聲音帶過來了,聽著近,距離其實不近。” “這麼大的雪、這麼冷的夜,哪來的女人大吵大鬧?”毛孩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