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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多……”這段話我已經聽過多次,但這向爸爸特別新增幾句:“我們家族總是有人失蹤,有人消失不見。漢斯·湯瑪士,我想那是家族詛聽爸爸提起“詛咒”,我感到不寒而慄。我坐在車子裡思索這個問題,覺得爸爸的話未嘗沒有道理。
我們這對父子,一個失去父親和妻子,一個失去祖父和母親。
爸爸心中一定還有其他失去的親人,只是沒講出來。祖母小時候,她父親被一株倒下的樹木壓死。因此,在成長的過程中,她身邊也沒有一個呵護她、管教她的父親。難怪,她後來會跟一個馬上就要上戰場送死的德國兵廝混,生下一個兒子,也難怪,這個兒子長大後娶一個婚後離家出走、跑去雅典尋找“自我”的女人。
黑桃2
……上帝坐在天堂上哈哈大笑因為世人不信服他……
油站上只有一個加油器,看樣子已經荒廢。一個男子從綠色的屋子走出來,他個子很小,模樣兒像個侏儒。爸爸拿出一張很大的地圖問他,翻越阿爾卑斯山前往威尼斯,要怎麼走才最便捷。
那個矮子伸出手來指著地圖,尖聲回答。他只會講德語。透過父親的翻譯,我知道他勸我們今晚到一個叫杜爾夫(Doff譯註:此字與英文dwarf諧音,dwarf意為矮人、侏儒)的小村莊,借宿一矮子一面跟爸爸說話,一·面不停地瞄著我,那副神情彷彿頭一次看見兒童似的。我感覺得出來,他對我有一種特殊的好感,大概是因為我們身高差不多的緣故吧。我們正要開車離去,他手裡拿著一枚放大鏡,匆匆忙忙走過來。那枚放大鏡很小,裝在一個綠色的罩子裡。
“送給你!”他說。(爸爸替我翻譯)“有一回,我發現一隻受傷的獐鹿,肚子上嵌著一塊古老的玻璃。這枚放大鏡就是用那塊玻璃做的。在杜爾夫村,你會用得到它。相信我,孩子。聽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在這趟旅程上你會用到放大鏡。”
我不禁納悶起來。杜爾夫這個村莊,難道真的那麼小,需要用放大鏡才找得到?但我還是跟那個矮子握了握手,感謝他送我禮物,然後才鑽進車子。他的手不但比我的手細小,也冰冷得多。
爸爸搖下車窗,朝矮子揮揮手。矮子伸出兩隻短小的手臂,使勁朝我們揮了揮。
“你們是從艾倫達爾鎮來,對不對啊?”爸爸發動我們那輛菲雅特(Fiat)轎車時,矮子忽然問我們。
“對啊。”爸爸回答他,然後開車離去。
“他怎麼曉得我們是從艾倫達爾鎮來的呢?”我問爸爸。
爸爸望了後視鏡一眼,看看坐在後座的我,問道:“你沒有告訴他嗎?”
“沒有啊廣“哦,一定是你告訴他的!”爸爸一口咬定,“因為我沒告訴他呀。”
我沒跟那個矮子說過話。就算我告訴他我們來自艾倫達爾鎮,他也聽不懂的,因為我連一個德文單字都不會講。
“他的個子怎麼會那樣小呢?”車子駛上高速公路時,我問爸爸。
“這還用問嗎?”爸爸問道。“那個傢伙身材特別矮小,因為他是人工製造出來的假人。好幾百年前,一個猶太魔法師把他創造出來。”
我當然知道爸爸在說笑,但我還是繼續問他:“這麼說來,他今年有好幾百歲噦?”
“這也用得著問嗎?”爸爸回答我。“人造的人是不會老的,不像我們真人。這是他們惟一比我們優越的地方,值得我們吹噓。別小看這點啊,這幫人永遠都不死。”
我們繼續驅車南下。途中我拿出放大鏡。想檢視一下爸爸到底有沒有頭蝨。他沒有頭蝨,可是脖子背後卻有幾根樣子很難看的毛髮。
車子穿過瑞士邊界後,我們看到杜爾夫村的路標。我們轉進一條小路,一路往上行駛,進入阿爾卑斯山區。這一帶人煙非常稀少。
我們偶爾看見一兩間瑞士農舍,坐落在山脊上林木間。
天色很快就暗下來。我坐在後座,正要沉沉睡去時,忽然被爸爸停車的聲音吵醒。
“我得抽根菸了!”爸爸嚷道。
我們爬出車子,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阿爾卑斯山空氣。這時天色已經全黑了。我們頭頂上,星光滿天,有如一張綴飾著無數小電燈泡的地毯。
爸爸站在路旁放尿。放完後,他走到我身邊,點根菸,然後伸出“孩子,我們都是渺小的東西。我們就像那些樂高小玩偶,試圖駕駛一輛老舊菲雅特轎車,從挪威妁艾倫達爾鎮出發,千辛萬苦趕到希臘的雅典。哈J我們活在豌豆般大的一個星球上。漢斯·湯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