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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
沒有人阻止,除了朗月王朝剩下的最後一個影衛。他像是卯足了勁兒,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向裴言卿砍去!
電光火石之間,他緩緩倒在了殿上,站在他身後的是林音,肖守,還有一個連霄白都不認識的陌生人,雲清許最後一個影衛——既然已經確定影衛軍不存在,現在這殿上還有誰是這三人的對手?
段陌最後的目光留給了霄白,他似乎是想笑而沒有時間,眉宇間的倦怠最終凝結成了一絲悵然。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用初相見的時候,那個少年特有的澄淨眼神。
霄白甚至依稀想起了當年那一聲:皇姐,陌兒可把你盼來了。
這個機關算盡的少年皇帝最終還是落到了這個下場,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沒有人試圖去評論這個事件。皇帝已死,就是混淆皇族血統的亂臣賊子誅滅當場的說法。這一點,每個人都懂。
“咳咳……”
裴言卿的咳嗽聲在殿上突兀地持續著,他似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連連退了好幾步靠到了殿內的柱子上,重重地喘氣。
“姓裴的!”
霄白看在眼裡,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雲清許卻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她動彈不得,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想朝雲清許揮拳頭!
“放開!”她咬牙。
“霄,”雲清許皺眉,“與我成親。”
霄白氣得差點沒直接揮拳頭!“你……”這時候說什麼混賬話!
裴言卿也聽見了,淡淡笑了笑,捂著自己的胸口揪了一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他衝著霄白丟了個鄙夷的眼神,到末了眼眶卻紅了。
“霄小白,”他把手裡的弓箭一丟,向前邁了兩步輕道,“皇兄,這是我送你們的賀禮,雖然時間長了些……可是,我準備得很用心……”
這份大禮,很多天前,從她三番兩次告訴他她會和師父過一輩子的時候開始,他就在慢慢籌備了。一點一點,雖然軟禁在宮中,他還是努力聯絡著朝中裴相的舊部下,招兵買馬,訓練一支足矣為他們撐起一片天的隊伍。
“皇兄……你雖然厲害,手下也厲害,”他艱難地笑了笑,指了指頭頂道,“但是宮廷之中的玩法……你終究還是差了臣弟一點……”
“你在幹什麼!”霄白驚恐地發現他身上的血越暈越多,她知道自己也已經跟著渾身顫抖起來。
裴言卿自己卻不以為然,他的目光落在霄白身上,勾起一抹頑劣的笑:“至於皇帝,誰愛當誰當去……本王……無緣了。”
雲清許道:“你的傷……”
裴言卿充耳不聞,他的目光落在霄白身上,有一點點的躲閃,最後還是笑了。他說:“小白,就便宜你了……”
霄白知道自己在呼吸,知道自己還在心跳。殿上沒有人說話,所以她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恍惚間,她似乎還聽到了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裴言卿身上的血很鮮亮,那顏色刺痛她的眼。她從來、從來都不曾知道……普普通通凡人的血,居然可以觸目驚心到這種地步。它不僅可以使人暈眩,它還可以使人呼吸不暢,心跳驟停,它可以使人……像是從懸崖上往下跌落,底下無論百丈的深潭還是嶙峋的怪石都不重要,只是跌下去這個過程就已經讓人從頭頂道腳趾如同滾進荊棘堆般的疼痛。痛就在身上,卻不知道往哪裡捂,哪裡揉,這樣的感覺,她是第一次。
她也曾看過摘星樓賞罰司行刑,無論是那人的腦袋掉了還是手掉了腿掉了,再血腥的東西她也只是皺皺眉頭厭惡,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痛徹心扉。
那一瞬間,她突然記起了一些東西,一些早就被遺忘的東西。四年前的懸崖邊上,那個青澀的少年賭氣地把她摘來的果子一扔,義憤填膺:你!要是再幹這麼危險的事情,我就……我就!
捱罵的她癟癟嘴,毫不留情地打擊他:就怎麼樣?你打不過我。
少年氣得兩眼泛紅,突然瞄見果子咕嚕嚕地往山坡下滾了下去,他頓時慌得忘了生氣,笨手笨腳地拖著傷腿去撲著撿那些果子。
她捂著肚子大笑:喂,你不是不愛吃嗎?
少年咬牙回罵:我不愛吃有什麼辦法!
她皺皺鼻子:那你幹嘛撿?
少年清秀的臉於是紅得不成樣子,支支吾吾地總算算是作了答:那是你摘的……浪費了,挺可惜。雖然你難看果子也難看,可是……本少爺就是想撿,礙著你什麼事了!
那一刻,囂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