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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翻簽名簿和筆。
腫眼泡蹺著二郎腿,臉也不從酒吧讀物上抬一下,只用鼻子哼了一聲:“嗯!”我頓時好像胸口給人踹了一腳,癟了一塊!靠!我特地蹲下來跟你說話,你怎麼也該把腳放下來吧?腳都快碰到我的臉了,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我仍然誠懇地說:“你好,我們是‘森林’樂隊,是今天給你們暖場的樂隊。大家認識一下吧。”
腫眼泡還是沒有抬頭,還是隻哼了一聲:“嗯!”
我的誠懇反倒讓他更牛�了。他的褲鏈子銀亮銀亮的,配合他“酷斃了”的態度,雜誌嘩啦地翻過一頁。我聽見左右他的隊友小聲地笑了。
一股熱血轟地湧上了我的臉!“裝�!”我心裡罵道,卻只能悻悻站起來走開。“幸虧不是亞飛來打招呼,不然這傢伙的臉肯定要變成爛西紅柿了。”我想到這裡頓時後怕了,感覺好險!
第一次正式演出還沒開始我們就飽受了一頓蔑視。
天堂酒吧那個所謂的“演出助理”,就是負責演出雜事的人,其實就是老闆高哥的某個朋友,高哥給他個差事吃飯。這人姓王,四十上下,總穿著一套灰西服,髒兮兮的黑皮鞋,特別勢利眼,樂手們都叫他王哥。
王哥甚至不肯讓我們走走場熟悉熟悉場地,我們可是頭一回演出啊,太不拿我們當人了!不要說走場,連試音他都干涉,“你們快點!別耽誤時間!”他嗓門很大沖著我們嚷嚷,手舞足蹈的,儼然在說:“沒名氣的小二百五們,快從老子的臺上滾下來!”
舞臺周圍空落落的,人們上廁所或者回吧檯吸菸聊天。亞飛滿臉嚴肅,沉默地插線拔線,撥絃試音。他的身材是一般樂手中少見的高大健壯。脫了羽絨服,一襲淹沒頸項的黑衣,微弱燈光下黑色腰桿沉默地呼吸。學生模樣的姑娘們眼睛亮亮地端著數碼相機衝到舞臺下拍他,惹來周遭打扮花裡胡哨的帥哥們嘲笑:“一群metal,有什麼好拍的?”
我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裝軍鼓裝踩錘換鑔片。光著手會令鑔片生鏽,而鑔片是我唯一值錢的珍寶。頭頂的燈光非常烤人。還沒開始演出,我已經呼啦啦冒起汗來。
有人挑釁道:“大個脫了吧,露露你的白肉!”他們在嘲笑肥胖的大灰狼。好像是個戰國的武將,大灰狼氣喘吁吁揹著貝斯,亞麻色的長髮披散在肩膀,大灰狼扭過話筒,說了句很給我們長臉的話:“脫!脫了嚇死你!”
鬼子六的話筒沒有聲,亞飛用自己的話筒說:“調音師,幫我把那邊和聲開大點。”
《地下室》第四章3(2)
鬼子六敲敲他的話筒,話筒的音量還是那麼弱。調音師沒搭理我們。王哥卻在底下吹鬍子瞪眼地命令:“快點快點!不演就下去!人家後邊樂隊還等著呢。”
從我們上場調音到現在還沒到五分鐘呢。亞飛只好憤恨地湊近話筒喊了一聲:“天堂孤兒!”
這是第一首歌的名字,亞飛沒有報上樂隊的名字,也沒有像其他樂隊一樣挨個介紹成員的名字。他自上了臺起,就變得很冷漠!他和臺下那些五顏六色的人們,和王哥懷著敵意。亞飛在整個演出過程中除了報歌名和演唱再沒有多說一句煽情的話,一反平時的叫囂活躍。他在這舞臺燈光下是沉默和行動的,端著身為三流樂隊的自尊。
我倉促地打起鼓!
臺下的抱著手臂的樂手們紛紛不屑地說:“蠍子!”意思是說這首歌有“蠍子”樂隊的痕跡。
我們的東西還是模仿的成分居多!倒不是抄襲,而是少年對偉大作品精神的貫徹和崇拜,我們確實是如此地熱愛著蠍子,從氣質上就無法擺脫大師作品的影響。亞飛的感覺好,他摸索出最舒服的音樂風格來喜歡。
沒有人在臺前蹦跳。整個演出過程中,亞飛沒有像那些朋克一樣在臺上煽動著搖迷的情緒,要他們POGO。
我們的音樂太重了,也太雜了,每一首歌都傾向於不同的風格。更糟糕的是,亞飛的聲音淹沒在龐大的伴樂聲中,成了一種噪音。
演出不順利!我在第二首歌就已經汗如雨下,胸部起伏,中國的鼓手都太年輕,瘦削的身材很常見,而我幾乎是他們當中最瘦的。那種頭疼的疲乏發作上來,我努力地想集中精力,但是胸口疼,好像有一口氣噎在脖子以上的位置沉不下去,兩隻手好像脫了線的布袋木偶的四肢自個兒甩動著,全靠條件反射揮著鼓槌。
亞飛汗流浹背,T恤衫後背溼成一片非洲地圖。他背對著我,張開嘴對著話筒,我聽見滿場注滿了他大口大口喘息的聲音,他原本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