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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麥苗一副貧血的樣子,都四月了,才剛剛戳破地皮兒,黃黃兒的,一副永遠也不可能結穗兒的衰樣兒,讓我想到了自己太有限太不公平的生命。
離林子越近,艾蒿越多,剛比麥苗子高一點兒,彎腰揪了幾片細長的葉子,手指捻了捻,一聞,還是那種親切的舊香。真有點兒想它們了,可是,它們一定不想我,因為,我在它們眼裡,就是奪命的魔鬼。
想上廟崗子得先穿過它周圍的林子,就象一隻螞蟻,想爬上一個黑臉漢子的鼻尖,必須先鑽過他的絡腮鬍子。越往裡走地勢越高,樹越稠,艾蒿也越多越旺,光線也越暗,好象亮麗麗的陽光只能在林子之上打旋兒卻落不進林子裡。在廟崗子的東北角,我看到了一塊斜臥的青石,原以為是碑,但彎腰看看,上面一個字也沒有,與之相連的,是一截兒高出地面不過半尺的紅牆,我猜,這就是廟的後牆了。
廟崗子高有五六尺,等我爬上去,手扶著一棵柏樹,一低頭,才發現皮鞋上全是溼淋淋的露水。
廟崗子上,清一色全是柏樹,都碗口粗,有稠有稀地各自守著腳下的一方老土。這種樹讓我嫉恨,別看它們彎腰佝身子的,可是,個個都是樹中的壽星。我伸出手,開始摳眼前一棵柏樹的老皮,那皮,說紅不紅,說黑不黑,說灰不灰,很象老年斑。
四下裡一瞄,我的頭皮就開動一聳一聳的了,雖說崗子下,楊柳桑桐的葉子剛長了個半大不大,崗子上的柏樹也不是長得密不透風,但沒有風聲,沒有鳥啾蟲唧,地上,是那些和墳地上一樣看不出具體名字的草芽兒,它們,一起製造著那種已經封存了幾百年的靜,讓人的呼吸越來越短,一直縮排肚子裡去。
鼻孔裡的空氣涼涼的,身上一緊一緊的,於是,就倚上了一棵碗口粗的柏樹,這樣,身體好歹有一面是安全的。
目光,一直在崗子下沿的雜樹之間來回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