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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的收穫,“聽說你在南邊認識了不少西洋的傳教士,西洋的醫學與我們是有大不同吧?”
吳無玥深深地看了朱由檢一眼,想說他不能諱疾忌醫,但是這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因為這個病症自己並沒有辦法醫治,便也順著新的話頭說了下去,“確實很不一樣,我還得到了一本差點被禁了的書,比利時大夫維薩里《人體的構造》。”
吳無玥看起來很寶貝這本書,居然還隨身帶著,他從懷中拿出了它交給了朱由檢,“這是我的手抄本,隱之看看,裡頭的內容應該是你從前說過的解剖學。這後面還有英吉利哈維的講學錄,聽聞他在心臟方面是個大家,弄清了在心臟裡頭血液如何迴圈的。這次也都一併弄到手了。多虧了湯若望事先的牽線搭橋,不然這樣的東西還不能簡單的入手。”
朱由檢好奇地翻了起來,《人體的構造》是還沒有翻譯的版本,像是義大利文,對這個朱由檢也不懂。只是隱約聽說過這個本書是近代解剖學的開山之作。它打破了一種桎梏,開始不再畏懼人體,將神學束縛在身上的枷鎖卸下,而開始了用科學的研究對待人的本身。
“看來你的收穫不少,也不知道在大明何時能有這樣的醫學。如果能與大明的五行經絡說結合到一起,也不知道能碰撞出什麼火花。”
吳無玥不可置否地搖頭,傳教士說這本書曾經差點就是禁。書了,上帝造了人,如果打破了這個真理,那麼說明上帝已經死了。醫學探究人體的奧秘,對於那些傳統的觀念是一種極大的挑戰,解剖學更是尤甚。挑戰神權,經過了一個艱難而漫長的過程。那麼朱由檢說的讓這樣的學說被大明接受,何嘗不是對皇權的挑戰。皇上是天子,上天給予了他統治的權力,這樣的觀念下要想弄明白人從何而來,人體是如何構造的,同樣也是一種對於皇權的挑戰。也許什麼時候沒有了皇帝,什麼時候這樣新的學說就能在世間真的流傳開來。
“你以為很遠嗎?”朱由檢的笑容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我們都身處一個最好的年代,雖然它也是一個最壞的年代。”
吳無玥疑惑地看著朱由檢,“這從何說起?”
“無玥也聽聞了這次開海貿的事情吧,朕本來以為會有一些阻力,誰知道卻換來了一陣預設而已。”朱由檢想到那些朝臣的嘴臉就覺得好笑,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受得了資本的誘惑,朱元璋曾經定下的海禁政策也不過只是一道落在了塵埃中的舊策罷了。隨著大明商業的發展,這早就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士大夫與商賈之間的涇渭分明也已經被蠶食。
如果沒有朱由檢已經造好了海船,如果沒有見識到了這批初創的海上皇傢俬兵能與鄭芝龍擁有抗衡的力量,他們也許會遲疑,也會用國庫不豐拿不出錢來作為藉口,但事實是沒有這些如果。從五年前朱由檢開始佈置的海上力量,到了如今也終於露出了它的利爪,在皇上願意保駕護航的情況下,有幾個人面對著大海的財富,能堅定不移地說一個不字。
東南很富有,這一點是朝中預設的事情。這些財富從何而來,都是從與洋人做海上生意中得來的。他們當然眼紅,可是大明海禁了多年,又先後遭到倭寇侵邊多時,海軍已經荒廢了。鄭芝龍被招安後是大明唯一拿得出手的海軍了,可事實上他根本不聽從朝廷的旨意,雙方都知道彼此是面子情分。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發大財,而自己只能吃點殘羹剩飯。而現在皇上把其他的問題都擺平了,直接要大家一起分食這塊大蛋糕,哪個傻子會不吃。
“曾經說計程車農工商,其實到了這個時候也都已經變了。就算他們再不願意承認,再想要高人一等,面對這數不盡的財富,誰也沒有那麼堅定,妥協了再妥協就是這些文官的嘴臉。”朱由檢從不否認世間上是有高潔之人的,可惜萬人能有一個就已經是中了頭彩,從來都是逐利而生的普通人多。所以只要拿出一些誘餌,那些聞到金錢味道的人就像海中的鯊魚會廝殺起來,孔孟之道在這面前蒼白無力,這次就算東南集團想要獨佔鰲頭也絕對抵禦不了其他人的群起而攻之。他們都是熟讀經文的官員,卻不過如此而已。
“大勢所趨,非人力可拒。”吳無玥嘆了一口氣,想到那些遠渡重洋來到明朝的洋人,開始的時候是傳教士,他們身上帶著一往無前的奉獻精神為了傳道不畏艱難,但是後面來的就是商人了,支援他們的不再是對於上帝的信仰,而是能看得見摸得著的銀子。這批人不再像是傳教士那樣帶著微笑與犧牲的精神,他們帶著狼性,為了金銀不惜用武力手段開啟海防的一角。“沒有人能夠阻止金銀的流動。上帝不能,皇上也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