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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更亮了。天上地下都沒有要落雪的跡象。
�吃完早飯,愛梔正要帶著雪檸去看常娘娘家裡的人,楊桃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大驚小怪地說:“找老爺的人又來了。”�
雪大奶吩咐愛梔留在裡屋莫露面,自己往前面走。
�一群衣衫不整的男人大叫大喊地闖進門來,楊桃指著領頭的人告訴愛梔:“他就是常娘娘的丈夫。”�
“雪大爹還沒回,還在縣城裡辦事!”�
常守義打斷雪大奶的話:“今日不找他,就找你!多少年來,富人吃肉喝酒,窮人咽草吞糠,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不僅如此,富人酒足飯飽,還要搶窮人的白水喝。就說眼前,你們家的屋樑上掛滿臘魚臘肉,還要與窮人爭搶河裡的小魚兒,難道你們真的連嘴角上的飯粒,也不肯留給窮人嗎?”
聖天門口 二三(3)
�一番說得雪大奶直翻白眼:“你這是說的哪裡呀!我家孫女帶回一隻貓,小東西要吃活食,我才想到讓夥計去撮些小魚兒!”
�常守義更加義憤填膺:“大家聽聽,你們想著要做年飯菜的小魚兒,富人卻要搶去喂貓!”
�跟在常守義身後的那些人,個個都在用眼睛往外放火:
“這世道還是人過的嗎!一樣的血肉,一樣的骨頭,為什麼有人在房子裡雕樑畫棟,有人卻連茅屋破了都沒法補?為什麼有人養的貓狗都能吃得滿嘴流油,有人卻連年飯米都沒有?這樣的日子,再要忍氣吞聲地過下去,還算得上人嗎?”�
常守義話音未落,雪大奶就說:“不就是些小魚嗎,我讓夥計拿上撮魚網,去你們不去的西河裡總可以吧!”�
雪大奶叫過楊桃,讓她將自己的話傳給夥計。楊桃去去就回,說是夥計已將撮到的小魚兒全部放回小溪裡,然後去了西河。
�“河水是流的,魚兒是遊的。我這裡撮起來幾條,別處就會跑來幾條。又不是天上落下來的寶貝,一個人撿到手裡,就沒有別人的份。
”�跟著常守義身後一直想說話又不大敢開口的那些人終於生氣了。雪大奶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他們生氣是因為她說這番話時輕巧的樣子。有人將頭埋在別人背後,聲音不大也不小地說:“前幾十年白活了,以為富人是天生的,以為富人裡面也有好人。”
�雪大奶聽得心裡冒火,忘了雪大爹臨出門時吩咐她不要找人討債的話,衝著被擋得只剩下半邊臉的那個男人大聲說:“常二叔,別人這樣說還情有可原,你可不能這樣說雪家。五年前,為了喝喜酒,你在我家店裡賒了兩丈花布,如今你兒子都生了兩個,還一次次地說沒錢還賬,雪家有人為難過你嗎?去年過年時,你還逢人就說雪家的好話哩!”被雪大奶稱作常二叔的男人,支吾著向門口退。雪大奶看準另一個男人又說:“他求福哥,聽說你家老人病得不輕,該辦白喜事了吧?你放心,雪大爹落雪之前答應的話不會讓化雪的水沖走,什麼時候做壽衣,你只管過來拿布。”�
“大家回去吧,雪家已經認錯了!”見大家腳底越來越不穩,常守義連忙找了一個撤退的理由。�
愛梔本來就要帶上雪檸去常娘娘家裡看看,到這一步更覺得去得越早越好。她讓楊桃追到門外,大聲叫著常守義,告訴他,愛梔要去他家,讓他在家裡等著。常守義裝著沒聽見,鑽進小教堂不見了。雪大奶讓夥計從樑上取下一塊臘肉,外加幾斤掛麵餈粑。波斯貓像是明白愛梔她們要出門,圍在腳邊不停地叫。雪檸拍了拍它的頭,誇了幾句後,還是抱著一起往外走。�地上的影子很清晰,街上有人在大聲誇獎太陽真好。
�“教堂!真的是教堂!”走過小溪的雪檸高興地叫起來。
�跟在後面的楊桃說:“天門口人都叫它小教堂!”
�雪檸不管這些,一個人搶先跑了進去。
�愛梔記得雪茄的話,在他沒回來之前,不同住在小教堂的傅朗西單獨打交道。楊桃那裡,雪大爹也早就有話在先,除了聽說書絕對不許進小教堂一步。等待之際,鐘樓裡的大鐘突然響了。大鐘一共響了三聲,街裡街外的人不由得同時怔了怔。鐘聲還在迴響,雪檸從小教堂裡出來,意猶未盡地告訴愛梔,天門口的鐘聲比武漢響亮,也更動聽,一陣陣的迴音就像平安夜裡上千人聚在一起盡情地唱詩。梅外婆若是來了,一定會喜歡這兒。鐘聲的最後一陣迴音傳過來,愛梔聽得入迷,好久才對雪檸說,教堂裡的鐘不是想敲就可以敲的。
�天門口只有一條街,順著水流方向,以小教堂為界,住在上街的多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