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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黃先生請我去是煞費苦心的。以當時職教社的經濟力量,只能請我擔任半天的職務,因為只能出六十元的月薪,我的學費債務還未理清,這是不夠我的需要的。他答應還有半天,另想辦法。這時附屬於江蘇省教育會里面有個科學名詞審查會,由沈信卿先生和俞鳳賓醫師主持其事,需要一個人編輯已審查過的各科名詞。黃先生便介紹我替該會做半天的工作,由此略得補助。所以我上半天替職教社編譯職業教育叢書,下半天替科學名詞審查會編輯各科名詞;幸而辦公的地方都在江蘇省教育會的會所裡面,所以還算便利。
編輯各科名詞,聽起來似乎頗為堂皇,其實卻只是一種非常機械的呆板的工作。各科的名詞草案是已經用鉛字印好,訂成小冊子,用橫排的方式,依次列著英、德、法、日文以及中文的譯名,不過先後的次序還未依照字母排好。所謂編譯的工作,不過先把這冊子裡的名詞裁成字條,分成順序,一條一條地貼入一本空白的紙簿上,以備排印。這工作顯然是很機械呆板的,只是要多費些時間罷了。我一時沒有別的較有意義的事做,也只好接受下來,幸而還有半天的編輯叢書職務,比較還可以調劑調劑。就是這種機械呆板的工作,我既已接受下來,卻也認真地幹。例如字母的前後不要弄錯,各條的名詞裁下之後,貼時不要有所遺漏,半天的工作不要有間斷。
我辭去交易所的職務,並不是為著編輯名詞的事,卻是為著另外半天的編輯叢書的事情較有意義。當時我在職教社所主持的事有兩種:一種是職教社所出版的月刊,名叫《教育與職業》,還有一種便是編輯職業教育叢書。此外每半年編寫一冊關於中國職業教育的英文小冊子,寄往各國教育機關作宣傳之用。為著要編譯職業教育叢書,我替職教社定購了關於這方面的英文參考書幾十種。我記得第一本編譯的書是《職業智慧測驗》,以賈伯門博士()著的Trade Test做主要的根據。編譯專書,這在我是破題兒第一遭,但是就得到一個很大教訓。我這時只譯過一本杜威著的《民治與教育》,對於編譯書還沒有過什麼經驗。我只依據著英文書的內容和順序,依樣畫葫蘆似的把它翻成中文,用足勁兒譯成了三萬多字,給黃先生看看。在我自問是很賣力的了,可是黃先生第二天卻拿著我的譯文,跑到我的桌旁,對我所編譯的文字做誠懇而嚴格的批評。他所指出的要點是我們編譯這本書的時候,不要忘卻我們的重要的物件——中國的讀者。我們要處處顧到讀者的理解力,顧到讀者的心理,顧到讀者的需要,而我所已寫成的東西在編法和措辭方面都依照英文原著,合於英美人胃口的編法和措辭,未必即合於中國讀者的胃口。我在那剎那間好像背上澆了一大盆的冷水;老實說一句,覺得一肚子的不高興,尤其是因為很努力地編譯了三萬多字。但是黃先生的話卻有很充分的理由,尤其是他指導青年時候那種心平氣和輕聲解釋的誠懇態度,使我發不出脾氣。我接受了他的批評,從頭寫過,寫完了一萬字就給他看,並把全書的綱要也寫出來給他看。這一次的結果和上次同樣地出乎意外,雖則是在兩極端的相反。他看後大加稱讚,不但他自己欣賞,立刻還交給沈信卿先生看看,沈先生看了也大加鼓勵。
我應該老實承認,我對於職業教育並沒有怎樣濃厚的興趣。(這當然不是說職業教育的不重要,也不是說我看不起職業教育,我只是就我自己的工作興趣說罷了。)可是黃先生給我的這個教訓,卻很有益於我以後的著作方法,很有助於我以後辦刊物時的技術。所以我特把這件事提出來談談。我認為這是有志著述的人們最要注意的一個原則:在寫作的時候,不要忘記了你的讀者。
18�英文教員
我在紗布交易所做英文秘書大概不到半年,這一段時期是我在職業界裡最煩悶的時候。穆先生待我很好,優禮有加,但是這個英文秘書的職務是有名無實,所以我在那幾個月簡直如坐針氈。我找到了職教社的新飯碗,便拋棄了這個舊飯碗。我向穆先生提出辭職還不到幾天,人還未離開,交易所忽因節省開支起見,裁了一大批人員,有名無實的英文秘書當然也在內。我說“當然”,因為如果我做理事會的當局,也覺得這一個職位可裁。但是有一點卻使我自幸的,由於我一向不願居於有名無實的這個職位,惶惶然找新飯碗,總算安然改業,否則也許還有一段青黃不接的失業時期,而在“由手到嘴”的我,失業卻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
我覺得我們做事,要做到使人感到少不了你。這並不是要包辦或有所要挾的意思,是說我們要盡我們的心力把職務上應做的事(這裡指的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