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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大小,能者為師,只有這種胸懷的人,方能不斷增益。我自幼貧寒,讀書不多,一有機會,我就向讀書人虛心求教,否則我就不會有今天。何況,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近看看區域性,遠看看整體。我是置身於天下這個大局之中,你是置身於外,一定會看出一些我看不到的道理。”
周瑜由衷地讚歎孫堅謙遜好學的胸襟,一躬到地:“伯父如此通達明理,從寒微之士到當今名將,絕非僥倖,將來前程不可估量……”
孫堅親暱地打了一下週瑜的頭:“小鬼頭,別油腔滑調的,快把你滿肚子的文才都給我倒出來,否則,你就別想出這大營了。這裡只有我們爺仨,別人偷不去的。”
這聲“小鬼頭”和“爺仨”,拉近了周瑜和孫堅心靈的距離。孫堅不像周異和顏衡,非要堅持各種庸俗的禮儀,對晚輩很隨便。他讀書不多,卻從現實生活中悟出來了很多道理,且能深入淺出,舉一反三。
周瑜剛要說話,又被孫堅打斷了:“記住,要暢所欲言,言無不盡,說錯了怕什麼呢?”
周瑜這回沒有顧慮了:“伯父此次出兵,不是最佳良策。”他一開口,就給孫堅一個重擊,“恕侄兒直言,今日聯軍討伐董卓,敗多勝少。當年,六國連橫以抗強秦,兵馬合在一起,勝於強秦,錢糧堆在一起,不輸於強秦,結果卻不抵強秦,原因就是聯而不合,合而不力。強秦是一個握緊的拳頭,六國則是六根分開的手指,即使一起攻秦,仍不能勝。強秦時代,天下大勢是由割據到統一,而今則是由統一到割據,各州郡的太守無不清楚而各懷異意。六國不抗強秦,必遭滅亡,因而還能全力一拼,而今各州郡不去討伐董卓,仍可以割據一方。所以,今日各州郡的聯合比不上六國連橫。”
孫堅連連點頭,示意周瑜接著說。
“董卓在黃巾軍之亂中出任將帥,身經百戰,深明軍事韜略,絕非平庸之輩。他以天子的名義發出號令,許多州郡還是要響應的。中原人對董卓的估量忽略了兩點,一是他的後方極穩固。我遊歷時到過隴西一帶,也聽到許多關於董卓的傳說。董卓到中原殺人如麻,不得人心,但他在家鄉卻樂布善施,深得人心。二是他的軍隊都來自函谷關以西,民風尚武,連婦女都能彎弓作戰,男人更是勇猛強悍,天下無人不怕,而中原各地儒學至上,民風崇文貶武久矣。董卓後方穩固,控制了天子和朝臣,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這一點是孫堅想都沒想到的:“如何不敗呢?”
“董卓的後方是涼州,在雍州的勢力也極大,東北便是羌胡之地,那裡的部落和董卓淵源極深,又素來受漢王朝的欺壓,反漢之心久矣,絕對是董卓強有力的外援。聯軍即使齊心協力打敗了董卓,董卓就把天子和朝臣掠到雍州的長安,以避其鋒。聯軍打到洛陽,已是強弩之末了,再打長安,就有全軍覆滅之險。不打長安,天子和朝臣沒有救出來,群龍無首,天下真的要大亂了。董卓在長安隔岸觀火,坐收漁人之利。”
周瑜又分析了攻打長安的危險:“即使各州郡一心擁戴袁紹,也萬萬不能乘勝攻打長安。長安背靠涼、雍兩州,董卓在自家門口作戰,以逸待勞,和羌胡之地互為犄角,以此為外援,直接威脅聯軍的側翼和後路。聯軍遠途奔襲,人困馬乏不說,僅糧草一項就足以致聯軍於死地。即使袁紹能籌到足夠的糧草,由於路途太遠,極易受到董卓和其它勢力的攻擊,沒有保障。聯軍不能速勝於長安城下,又不能保障糧草,豈不像走鋼絲一樣危險。洛陽之戰,聯軍至少還有民心可以依靠,而涼、雍二州和羌胡之地荒涼多沙,人煙稀少,聯軍的兵將不服水土,兵勇將不勇,精兵不精。當地的民俗人情與中原差異太大,聯軍不可能得到當地居民的支援。在他們眼裡,聯軍是侵略者,董卓才是正義之師。”
這一番話,聽得孫堅心悅誠服,周瑜若不是他的晚輩,他真想起身相拜。
孫策大驚:“公謹,聽你這麼說,我們豈不是要退兵嗎?”
“既已出兵,就不能退,否則失信於天下英雄,就十分不利了。孫子有云,打仗要看政治、天時、地利、人和和法制等五個方面,政治排在第一。軍事的失敗往往是政治的勝利,往往是失少得多。戰爭是政治的一種形式,無非是想達到某種政治目的。聯軍有十幾路人馬,伯父只是其一,勝而無大獲,敗也無大害,以伯父的英武,只要見機行事,不會有大禍。”
周瑜呷了一口茶,接著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覺得伯父此次出兵,最應該小心的不是董卓,而是自己的盟友。”
“賢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