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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在大樹底下又聊了很長時間,彷彿要把這一年的話都說完一樣,後來三人知道狗剩子每隔半年還會回來一趟,這才稍稍的安心了一些,畢竟不是一分別就是好幾年。四個人一直聊到天黑才戀戀不捨的各自回家了。
狗剩子回到家裡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高老頭已經做完了飯菜等著狗剩子。
狗剩子一進家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進屋一看,高老頭今天做了四個菜,還準備了一壺酒,連飯都是兩個人只有過年才能吃上一頓的白米。
高老頭看到狗剩子進了屋,對狗剩子說道:“來,天賜,明天你就要走了,今天爺爺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大醬炒雞蛋、燒茄子、炒蘑菇、燒土豆,今天爺爺也喝一點酒,明天開始你就要好好的讀書,爭取出人投地。”
狗剩子看著爺爺做的一桌子菜,又看了看爺爺微笑的時候,眼睛裡卻閃過的淚光,心裡也很是不好受。他沒有動桌子上的菜,而是一下撲進了爺爺的懷裡,頭深深的埋在了爺爺的懷裡,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微微的聳動。這時高老頭也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高老頭才拍了拍狗剩子的後背,對狗剩子說道:“天賜,沒有事的,你一年不是能回來兩次呢嗎,又不是老不回來。爺爺知道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爺爺,爺爺何嘗不是捨不得你啊,但是你不能一輩子待在這個小山村,爺爺今年都七十多了,還能活幾年?所以趁我還能動彈的時候,供你上完學,這樣你以後才能有個好出路。你這次一定要聽爺爺的話,好好的讀書,爭取能夠留在城裡。”
說完高老頭把狗剩子從懷裡推了出來,看著狗剩子哭紅了的雙眼,語重心長的說道:“天賜,你一定要記住!你以後的日子還長,但是爺爺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你還要靠自己。好了,你也長大了,像個小男子漢一樣,把腰板挺起來。來,吃飯吧!”
說著就把狗剩子按坐在他的對面,開始給他夾菜。
狗剩子聽爺爺說了這些,心中也漸漸的堅強了起來,吃著爺爺做的飯菜,臉上慢慢的也露出了笑容,只是眼角上還掛著的淚珠說明剛才他還哭過。
這一夜,狗剩子有些失眠了,從來就沒有離開過爺爺的他,感覺離開爺爺,是十分痛苦的事情,直到很晚了才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其實高老頭又何嘗不是呢。
高老頭第二天一早,早早的就起來了,給狗剩子煮了幾個雞蛋,又給狗剩子的包袱裡放了幾塊乾糧,才把狗剩子叫醒。
狗剩子醒來一看,高老頭已經把他需要帶的東西整理好了,他起來後穿好衣服,拿起包袱,就和高老頭出門往村口的大樹下走去。
來到了村口的大樹下,只見常富貴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在他的身後有兩輛大馬車,車上裝滿了石雕和石料,看樣子是準備販賣到銅獅城的。
常富貴看到高老頭爺倆來了,對高老頭說道:“大叔,你來送天賜來啦,趕緊走吧,我在明晚之前還要趕到城裡呢。”
高老頭看常富貴早早就等在這裡,有些過意不去的說道:“富貴,你這麼早就到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們來晚了。”然後又轉過身來囑咐狗剩子道:“天賜,這一路上要聽你富貴叔的話,到了那裡好好的讀書,爺爺要是有空的話回去看你的。”
狗剩子應道:“知道了爺爺,你不用擔心我,我自己能照顧自己的。”說完走到常富貴的身前喊了一聲“富貴叔”。
常富貴摸了一下狗剩子的頭,說道:“好了,上車吧!你小子要是不聽話,我可真揍你啊!你小子不是還和我那兩個孩子打過架嗎,正好還幫他們報仇了,呵呵!”
聽著常富貴開玩笑說的話,狗剩子也憨憨的笑了兩聲,然後就上了馬車,坐在常富貴的身邊,由於兩輛車上裝的都是大石料和石雕,所以只有駕車的位置還能再坐一個人,而常富貴自己親自駕車,還有他家的一個長工駕另一輛車。
常富貴對高老頭揮了揮手說道:“大叔,你就回家吧,我會看好天賜的,你就放心吧!”說完一揮手中的鞭子,“啪”的一聲打了個響鞭,馬車緩緩的啟動了。
高老頭看著坐在馬車上的狗剩子,默默的站在那裡,眼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眼角不由得再次溼潤了。
坐在車上的狗剩子,一直回頭看著站在村口大樹下的高老頭,突然感覺,爺爺好像真的老了,連眼神都顯得那麼蒼老。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眼淚滑過臉頰,流入了他微微敞開的領口中。直到村口的大樹都看不到了,他才回過頭來。
常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