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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棠疑起傅青的身份,也不是沒有道理。
想到這個,傅青便又覺氣悶,點了頭道:“讀書識字,撫琴作畫,弈棋馭馬,都是我娘教與我的,我可從來不知道這裡頭還能有什麼忌諱。我們母子自來就住在西葉城邊上,從來也不是什麼士族……既便是,也斷沒有這樣就將我當了歹人的道理。”
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錦棠為什麼就非把他這麼扣住了。
蕭羽寒卻沒有直接接他的話茬,只問:“你跟你娘是住在西葉城邊的?”
“就在城外的山包上。現在我娘過世,我又出來,家裡已經沒人了。”
“白日裡你若是跟錦棠說了這些,大概就沒有這些事了。”
傅青這才想起來,他那時只顧著氣惱,竟忘了若是他能說出從前的住處來,自然還能有附近的鄰居幫他做個證,他也就不用被襲巖這麼盯上一整日了。
“現在想說也來不及了……”
“那倒未必。”
說著,蕭羽寒教襲巖招了個錦家的雜使進來,讓傅青把從前所住的地方細細說了,叫雜使連夜帶了信送回錦家去。
“我們走得慢,入臨池之前,他就該能帶著回信追過來了。你就再在我身邊委屈幾日。”
如此說完,不等傅青有空說些感激的話,蕭羽寒落下手中的白子,自棋盤上提起一大片的黑子來。
“該你了。”
。。
第七章
蕭羽寒這一番動作,自是教傅青覺得受了他天大的恩惠一般。傅青於是提了精神專注於棋盤之上。奈何終究是白日裡捱了整天的車馬勞頓,不出五盤,竟然就在蕭羽寒眼前打起瞌睡來。
一時驚醒,見蕭羽寒正靜靜瞧著他,守在一邊的襲巖臉上盡是責備之色,傅青即刻面紅耳赤,尷尬至極。
蕭羽寒倒是沒惱。他也知道這大半夜拉著人與他對弈並不是什麼說得出道理的事,白日裡車馬勞頓更是他一併捱過的,於是把手中的棋子擱了,道:“都去睡吧,我也躺一會兒。”
傅青當然樂得馬上回去鑽被窩,襲巖聽了這話也說不出旁的來,於是給蕭羽寒打點齊備,亦自回蓬裡去歇下。
這一睡,便徑直睡到日上三竿。
匆匆用過早飯,一行人收了篷布,又覆上馬向西南。
行出不遠,路面上居然漸漸熱鬧起來。盡是女子攜奴僕趕著紅頂的馬車並貨鬥沿大路朝西南去,料想該是自宛平城又或西葉城連夜送貨欲往臨池的車隊被他們趕上了。
車輛極多,蕭羽寒自趕上他們開始計數,數出三十餘輛居然還不曾看到黑頂的頭車的影子,於是一笑,轉頭朝傅青道:“前日西葉城有船隊歸航?”
略思量片刻,傅青點頭,道:“約莫半月前,西葉城有船隊靠岸,聽說是姓白。”
那幾日他尚在西葉城,同樣是要尋雜工活計,見有船隊在碼頭卸貨便上前詢問。恰巧那日在碼頭核帳的是個華服男子,本以為同為男子更好說話,卻不料那人只跟他說“你既是平民,還是早點離開西葉城的好,否則等過幾日我家姐姐來了,見你生得這個樣子,肯定要不擇手段找人把你圈回家來”。他這才離了西葉城,往宛平城尋活計去。
因華服男子並不多出門拋頭露面,那人一番話對傅青也算有恩,傅青故而記得十分清楚。
他只是不知道,那華服男子是煦寧府白家的少爺白飛宇,而白飛宇口中的姐姐自然就是白家的當家白飛虹。
那幾日白飛虹正在自煦寧府往西葉城迎接船隊的路上,確實該是再過幾日就入西葉城。但又逢煦寧府公子被宣入京問罪,她也就中途改道去了都府,並未真的到西葉城。
這是後話,且拋開不提。
只說蕭羽寒聽見“姓白”兩字,又自微笑。襲巖卻面露擔憂之色,道:“既然是白家,我們是否繞路?”
旁人或許並不認得蕭羽寒,但白飛虹、白飛宇姐弟入都府見他早不止一次兩次,雖說白家也算是本朝支柱之家,終究還算不上“心腹”。蕭羽寒此次離京若被他們知曉,難免會留後患。
這一條蕭羽寒也想得到,可仍是微笑搖頭,道:“白飛虹入都府,心思都拴在君皓身上,自然顧不及船隊。白飛宇絕然沒有舍煦寧一路不顧,反倒來督運臨池乃至衍州這一路的道理。我們碰不上他的。”
他既如此說,襲巖也就放寬了心,再不提繞路的事情,策馬前行。
馬自然要比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