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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到了多久,為何不出聲喚我?快請坐下。”李伯搖頭,我忙要站起,但裹著被子實在不便,李伯道:“小姐不必起身!”我說道:“那你們就坐下,不然我就得起來。”李伯重重點了下頭,杏花搬過來兩個圓凳,他們坐下。
謝審言時常咳幾聲,看來沒有好。
李伯看著我說:“小姐可好了?”
我一笑說:“不過是傷寒,沒有大礙,謝謝李伯的掛念。”
李伯看了眼杏花,說道:“聽說,小姐險些離開,還見到了我們原來的小姐?”
我也笑了下說:“你們的小姐很高興,她在那裡,結了婚。”說完我心裡稍感到痠痛。
李伯猶疑地看著我,我笑著說:“李伯,信則有,不信則無。”
李伯更猶疑:“我們小姐從不會這樣講話。”
我說:“可見。。。。。。”話沒完就聽見一聲:“妹妹可大好了?”我抬頭,見那個長相像爹的青年男子踏著春天的青草野花沿著小徑走過來。他穿了一身淡藍色的錦緞長衣,面帶著微笑,狹長的眼中有點光亮。我又要起身,他已到面前,抬手止住我說:“妹妹先別動。”李伯聞聲早起了身,這時已搬了帶背的椅子放在了董玉清的身邊,然後回到自己的圓凳旁站著。我餘光裡看到謝審言只起身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別的動作。
董玉清坐下,沒回頭地一擺手說:“你們也坐吧。”李伯和謝審言才坐了下來。
董玉清拿了我的手號了脈,嘴裡說:“是大好了,只是該多吃些東西。”
我笑著說:“哥哥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收銀子,也會看病?”
他看著我嘆了口氣說:“爹告訴我,我還不信。看來妹妹真的是都忘了。我自幼只想成為郎中,人稱被迷了心竅。我通讀了天下醫書,自七歲起,隱名拜了名師學醫十年。我出師,本想遊歷江湖,行醫天下,可爹專注朝事,不理家事。我們的孃親去世早,我回府才發現府中事宜混亂不堪,只好留下來為爹打點,已經四年了。我只抽空餘時便服出去在附近行醫。爹不願受人饋贈,為官十分謹慎,常叮囑我不能積攢財富和廣佔田地,恐人因妒生怨。雖然我府人員簡單,我們的田莊也能給供給所有的飲食,可還有別的開銷用度,各式應酬,爹的俸祿不能滿足。我因行醫,就開了幾家藥店,每年外出採買藥材,以販藥得些銀兩。可其中買藥賣藥,討價還價,收取欠款,真讓我不勝其煩,妹妹是從來不管的。”
我笑道:“我見了麗娘,她為人開朗,到時候會幫你一把。等我玩夠了,我也會幫個忙。”
他有些吃驚地說:“他們說你同意了,我還不信。”
李伯突然插嘴說:“小姐真的同意老爺再娶?”
我點頭說:“麗娘對爹一往情深,追了他十年,當然該娶進門來。”
李伯有些不平地說:“當初夫人為了老爺去家別土,老爺與夫人那麼恩愛一場。。。。”
我笑著看著李伯說:“李伯,若你喜歡誰,你是不是希望他過得好?”
李伯點頭說:“當然是。”
我說道:“我的孃親對爹深情一片,她離開了,一定會希望爹有人陪伴,不感到孤獨。”語中觸動了什麼,我停了一下。我離開了,他有了這裡去的小姐的陪伴,也好。想到此,輕嘆了一聲。李伯沒再說話。
大哥盯著我說:“妹妹過去何曾這樣嘆息過。你當時發燒時,曾哭著說那是你的婚禮,到底怎麼是回事?”
我半低了眼睛說:“不過是個夢,我離開了我所愛之人,他娶了別人。”
董玉清緩慢地說:“妹妹如此傷心,大概不是個夢那麼簡單。如果妹妹還是不能忘了那謝。。。。。。”
我趕快打斷說:“哥哥,我方才讀到論語,才體會通篇裡,最無奈的竟是這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孔子在河岸之上說,流逝的一切就如此河水,日夜不停)。我們根本無法挽留什麼,大到光陰荏苒,小到境遇更改,我們只能眼怔怔地看這些,如流水般從我們面前逝去,日夜無息。沒有永恆的不變,只有永恆的變化。這是這般讓人軟弱悲涼,可這話語裡,卻是如此氣勢磅礴!我過去也讀過,從沒有這麼感慨。”
董玉清深深地盯著我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妹妹,你過去,從沒有讀過論語。你過去,從不讀書。”
周圍很靜,我聽到新葉的輕輕搖動聲,甚至陽光灑在我手中書卷上的沙沙聲。
我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可我說得對不對?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