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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散踏碎。
聶方不求擴大戰果,也不斬級留功,只是悶著頭憋著氣向著那杆耶律大纛猛衝。
他和三千五百名楚騎的眼裡,只有韓德昌的腦袋!
“一旦韓德昌被斬,十萬遼軍頃刻間土崩瓦解,屆時我兩軍銜尾追殺晝夜不止,這十萬契丹人怕是連一成都沒法活著回去了。”
“不僅如此,咱們一鼓作氣,甚至能夠光復河北三關,重新把北地戰場推到燕雲十六州。”
寇凖接過話來,一語道出此戰功成後的戰略優勢。
“光復祖地,事猶可為。”
駱永勝笑笑,沒隨著寇凖的話往下說,而是指著廝殺聲震天的正面戰場,問道寇凖。
“寇太師,可看出什麼嗎。”
“寇某愚鈍,不解楚王之意,只看出此刻我兩軍合力,以穩住陣腳,殺住了契丹人的攻勢。”
“孤說的,不是戰局。”
“那是何意?”
駱永勝屏氣沉聲道:“此刻,在這裡的鏖兵的,有咱們漢人,有孤從永順帶來的土家族、苗族、彝族、侗族等各族聯軍,他們也在殺敵,也在為了保衛河北、保衛黃河、保衛中國而戰。”
寇凖面有動容,剛欲開口,又聽駱永勝嘆氣道。
“孤一直不明白,太師的心中,為什麼一直要把孤的大楚和宋分的如此清楚呢,咱們都是一家人,契丹才是外賊,咱們手足相殘到最後,得便宜的不還是這些外賊嗎。
永順的各族聯軍就是你們朝堂袞袞諸公口中嘲諷的所謂蠻夷,是不服王化、不通教諭的鄉村野人,但太師現在還這麼覺得嗎。
孤告訴他們,如果有一天山河破碎、外夷入侵,屠刀之下,是不會再有種族之分的。在外夷眼中,他們這些所謂的土家族、苗族,一樣是敵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孤說了,他們願意信,願意隨孤作戰,願意隨孤不遠千里從荊湖南路一路來到河北,為保家衛國而作戰,他們的覺悟似乎要比此刻遠在長安的貴朝某些王公大臣要高的多啊。
人吶,爬的越高、身份越尊貴、活得越舒適,反而就變得精緻惜命起來,而真正為國家死戰的,反而是這群生活在最底層,最好騙的人,孤騙他們從孤造反,你們也在騙他們,說起來,孤和宋廷一路貨色。”
駱永勝拍了拍梁木,有些感傷:“孤能做的不多,獨撫卹、安頓好他們的家人,保護好他們的家人,讓他們的家人可以在承平年間過的好一些,而不是忍受著數之不盡的苛捐雜稅、忍受著地方地主員外的欺凌,僅此而已。
太師,百姓求得不多,三餐溫飽、安居樂業而已,為了這些,他們願意賣命替國家死戰。孤求的也不多,此戰之後,孤請太師為天下蒼生計,高抬貴手,別在攔孤了。”
說著,面向寇凖撩袍屈膝,頓首一拜。
這般舉措連寇凖都嚇了一跳,忙上前去扶駱永勝,便見後者抬首之際,已是眼含熱淚。
“太師,最多三年,趙宋就一定會亡國,您又何必再攔這三年呢,您是盡了忠臣之道,可卻又使得天下多少家庭破碎。”
寇凖扶著駱永勝的雙臂,一雙手發力緊握,面上陰晴難定,良久艱難開口。
“楚王啊楚王,你讓寇某,如何信你。”
駱永勝二話不說,站起身來轉身走下瞭望塔。
“孤將帶頭衝鋒,若孤今日死於戰陣之中,便也是為國而亡,死得其所。若孤活著回來,則請太師放孤與天下蒼生一條活路!”
說罷,翻身上馬,戴上兜鍪。
引親兵數十騎,殺出大營。
留下寇凖,幽幽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