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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館工作。《大公報》的宗旨是“不黨、不賣、不私、不盲”,我喜歡。組織上叫我在《大公報》潛伏下來,一方面批判國民黨的罪惡種種,一方面跟同情共產黨的報業同人聯絡、溝通。本來,在媒體幹資訊就很靈通,自然也能蒐集不少情報。
雖然我在情報科,顧順章不是我的直接上司,但我倆其實關係挺好。他年輕有為,才華橫溢,交友廣泛,正好能幫助我採訪到很多上海的重要人物,尤其是黑漆漆的青幫。我麼,總是報館裡能拿到頭條的主,很讓同行羨慕,連老闆吳鼎昌也誇讚我說,看你像是很有背景的,南京有什麼人麼,軍統的?我心說,呵呵,還中統呢。
顧順章的叛變讓我心痛,原來朋友是這樣的不可靠,原來所謂的同志轉眼之間就成了敵人。當你與人握手,也許是握到了槍上。當你沖人微笑,或者就是在衝棺材笑。顧順章,他的一家人會有怎樣的下場,我還不清楚。但我知道,沒有人能笑到最後,哭才是壓軸大戲。是的,顧順章的叛變改變了我很多,或者說,我這顆無冕之王的大腦也戴上了成熟禮帽。
我在屋子裡憋得難受,就想起了寫稿子,然後投到《大公報》去,或其它什麼報,反正我對它們的那些套路都很熟了。於是,我展開稿子,揮動鋼筆。墨水快用完了——我明白,這是黨在警告我,投稿也會暴露。我停下筆,打著腹稿,這感覺就像我老婆織毛衣。
那天,我夫人正在窗戶那兒織打,卻聽到一陣泉聲。她對尿騷最敏感,就探頭張望,便發現了一個人在牆根那兒方便。她覺得怪,以為是特務,就叫來我。我一看,果然,但不是國民黨的,是我黨的,李克農!
李克農方便完,抖了抖褲子,就走了。他的背影很高大,正好把弄堂口能擋住。
我知道,那裡一定有個啥紙條。我就讓老婆趕緊去,怕弄堂的風把那紙條給吹到爪窪國去了。
老婆從牆縫裡取出紙條,回到家,交給我。
我開啟,上寫:速勸楊離滬。
楊登瀛,在上海一家日本的洋行當高階職業經理,也用日文撰寫一些通訊稿。二四年加入改組後的國民黨,就此跳入大革命的驚濤駭浪。我是在一九二六年和他相識的。那時我以仰慕其名、想找他求教日語為名登門造訪的。他很熱情地接待了我,與我高談闊論,還談到了中日局勢。我那時已是共產黨員,但沒跟他明說。組織上派我在上海做法南區委宣傳部長,也做些*工作。同時,我還在應聘《大公報》上海館的記者,也想求楊登瀛幫幫忙。
一九二八年,蔣介石當上了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主席和軍事委員會主席,就讓陳立夫組建了中央組織部調查科。楊劍虹任採訪股總幹事,就推薦楊登瀛為駐上海特派員。而楊登瀛呢,既看不慣國民黨的*與*、同情共產黨,又不怎麼信仰共產主義。他把自己的心事對我和盤托出,我感到機會來了。
楊登瀛跟我說他很不喜歡國民黨,覺得國民黨腐朽得很快,出乎他的想象。我說專制必然*,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所以,國民黨的下場是必然的,那就是*至死。楊登瀛點頭稱是,馬上就聯想起共產黨。他說起這三個字的時候,眼裡都冒著熱氣兒。我謙虛地說像共產黨呆的那個山溝溝,想*都沒機會啊。楊登瀛笑稱的確的確,地緣政治啊。我馬上又嚴肅地說共產黨早晚要奪取天下,因為它的政策是土地革命,走的是工農路線。楊登瀛立刻諾然說草根萬歲。
當我告訴他我就是共產黨時,他並沒把杯中的茶灑掉一點,而是用茶杯蓋兒捋著水面吹起一陣輕霧。他緩慢地走到我面前,我只好站起來。他忽然伸出手,我毫無準備地和他握了握。他說他很理解,像我這樣的想法這樣的作為不是共產黨才怪。我發現他的覺悟相當的高,不是不信仰共產主義,而是對啥都持一種相對的懷疑。他也知道共產黨和紅軍的一些事蹟,很是景仰。我給他一個建議,既應承下特派員的差事,又為共產黨幹些事情,這樣腳踩兩隻船一明一暗可保未來無憂。他很高興,說自己終於找到出路了。我也讚道,你非常識時務,又很有遠見。
我向陳賡彙報了情況後,周恩來就讓後者去見楊登瀛。後來,黨把連德生派作楊登瀛的保鏢。這樣,他們就可以單線聯絡了,我也就不在裡面摻和了。但我對楊登瀛後來的成績,還是略知一二的,因為我和陳賡的上司顧順章很好。
是我,為黨發展了第一位雙面間諜。黨為了能撐起這位雙面間諜的雙重面子,不僅給他提供經費(他的經費也是雙重的),而且還給他添置了一輛寬大、笨重的賓士轎車,並在北四川路大德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