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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冶治,與古色黝然的道觀相得益彰。
只聽得“吱呀”一聲,咸宜觀大門突然開了。濃郁的菊花芬芳中,一名年輕的女道士送一名男子走了出來。男子約摸三十餘歲,一身便服,衣飾甚是華麗,但臉上卻滿是愁苦之色,彷彿正遭逢著甚麼傷心之事。女道士則二十歲出頭,著一身交領卻跨的碧綃道袍,佇立於薄暮當中,眉目如畫,人淡如菊,天然絕麗。黃巢一見之下,只覺得胸口被石頭重重砸了一下,立時便呆住了。
只聽見那男子抑鬱地道:“我走了。”言語中頗為不勝留戀之意。女道士卻只是淡淡道:“嗯。”似乎並沒有挽留的意思。她突然感覺到甚麼,抬起眼簾,看到了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黃巢。一剎那間,黃巢似乎看到女道士對自己笑了一下,頓覺一種脈脈幽情,從心底深處一圈一圈地盪漾出來。他尚在發怔,她卻已經轉身進去,重新掩上大門。
黃巢一直緊盯著女道士從視線中消失,直到大門關上,依舊有些茫然而迷離。這一切發生得太迅速了,倘若不是那華服男子還站在道觀門口,幾乎要懷疑適才的佳人麗景惘然如夢。
華服男子有些悶悶不樂起來,深深嘆了口氣,這才轉過身來,意外看到了尉遲鈞,遲疑了下,才勉強招呼道:“王子殿下。”聲音卻是清亮而富有磁性,悅耳之極,與他深沉憂慮的面容很是不符。
尉遲鈞急忙下馬回禮:“李將軍!”黃巢不明對方身份,也跟著下了馬,垂手站在一旁,以示尊敬之意。不料那李將軍態度十分漠然,僅僅是大模大樣地朝尉遲鈞點了點頭,也不理睬黃巢,便自顧自地向西門走去。
鼓聲便在這時候停了下來,尉遲鈞急忙叫道:“李將軍,坊門已閉,你大概是出不去了。如不嫌舍下簡陋,就請去將就盤桓一晚。”李可及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繼續前行。尉遲鈞嘆了口氣,心想:“也許他有聖上欽賜的金牌,暢行無阻,不必受夜禁限制。”轉頭卻見黃巢依舊緊盯著咸宜觀的大門,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尉遲鈞卻以為他在看咸宜觀的黑色大匾,笑道:“那匾上的字是天寶初四明狂客賀知章所題。”黃巢心思全然不在匾上,只是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問道:“那剛才出來的那位鍊師……”尉遲鈞道:“她就是魚玄機。”
黃巢一聽尉遲鈞言中之意,這魚玄機不僅貌美異常,還似乎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可為何自己偏偏從來沒有聽說過?又聽見尉遲鈞道:“那位李將軍就是李可及。”
“甚麼?他就是李可及?”黃巢當即大吃了一驚。他雖然長期以來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但這李可及他還確確實實聽說過。
當今皇帝喜好音樂,日夜聽音樂看優戲,不知疲倦。樂工李可及善於譜寫新曲,天生一副好嗓子,音辭宛轉曲折,聽者忘倦,京師長安的市井商賈屠夫像追星一般模仿他,呼其為“拍彈”。由此備得皇帝寵幸,得賞賜不計其數,更於本年三月被封為左威衛將軍。左威衛將軍官階正三品,與侍中(宰相)、中書令(宰相)及吏部尚書等中樞重臣級別一樣。昔日尉遲鈞先祖于闐國王尉遲勝以一國之主身份入唐,獻名玉良馬,玄宗明皇帝極盡籠絡,嫁以宗室之女,然所封之職也不過是正三品的右威衛將軍。唐朝立國後,太宗文皇帝確定朝廷文武官員六百餘名額,曾立下制度:“以官爵委任給天下賢能之士,匠人商人伎巧等雜流人物不可委以官爵。”李可及開唐朝之先例,成為以樂工身份封中央朝官者第一人。宰相曹確曾極力勸諫,但皇帝不予理會。李可及眼下正炙手可熱,是皇帝跟前最紅的人,可為何偏偏在女道觀裡出現呢?
黃巢心中疑惑甚多,正想要向尉遲鈞問個明白,只聽見有人叫道:“王子殿下……”回頭一看,竟然是李可及又折返回來了。這樣一來,黃巢自然不便再相問,當即退讓在一旁。
李可及疾步走近尉遲鈞,遲疑問道:“王子殿下,確如你所言,坊門已經關閉。不知道是否方便到府上叨擾一晚?”尉遲鈞大喜過望,連連道:“方便!方便!不叨擾!李將軍大駕光臨,寒舍定要蓬壁生輝了。”微一猶豫,又說明了今晚同窗好友李言及新婚妻子也在府中留宿,所以有一場歡宴,言下之意其實是想邀請李可及也出席宴會。李可及全然不在意,只點點頭道:“嗯。我們走吧。”急不可待地當先而去。
尉遲鈞剛要轉身,卻見鄰居侍御史李郢正從西門方向走來,當即恍然大悟:適才李可及本來是要闖出坊門,但正好遇到了李郢。他以優伶身份得任將軍,樹大招風,朝臣、士人均是憤憤不平,現在正是處在風口浪尖的人物,倘若明日早朝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