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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靜問道:“既然已經是午飯時間,你為甚麼不留下來吃午飯?是溫先生沒有留你麼?”李可及道:“不是……溫先生留過。”溫璋道:“那你為甚麼要急忙離開?你不是說跟溫先生很談得來麼?”李可及道:“我出來了半天,擔心宮中有事,萬一聖上要找我,可就麻煩了。”溫璋冷笑道:“恐怕李將軍是怕聖上發現你與溫先生來往吧。”李可及沉默不語。
一旁李梅靈忍不住插口道:“才不是呢。我可以作證,父皇一刻也離不開李可及的。”眾人一時呆住,驚詫地望著她。李梅靈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說漏了自己的身份,再次強調道:“我確實可以作證呀,你們幹嗎都這般望著我?”
濃重的疑雲又再次在魚玄機心頭浮起,她知道李可及也是有可能得到美人醉,不由得將狐疑的目光投過去,卻發現李可及正用一種奇怪的眼光凝視著她。
國香聽到李梅靈竟然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不由得萬般詫異,如此也便說得通了,難怪她能輕而易舉地得到美人醉。又想起來該告知魚玄機李可及透過公主得到美人醉一事,悄悄走過去,附耳講給了魚玄機聽。魚玄機登時震撼不已,再望李可及時,他已經側轉了頭,刻意不對著自己。兇手原來近在咫尺,她的臉上驀然泛起了一層紅暈,抑或憤怒,抑或激動,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裴玄靜生怕李梅靈公然表露公主身份後,攪亂了案情,正想著該如何把她打發走。卻聽見溫璋使勁一拍驚堂木,叫道:“肅靜!下一個!”陳韙便走上前來,敘述道:“我是韋府樂師,跟李可及將軍一樣,很仰慕溫先生的音樂才華。溫先生在長安時,我就曾經多次拜訪,可以稱得上是半個弟子。”昆叔道:“先生確實大力稱讚過陳韙小哥,認為他在笛子上很有天賦。”
陳韙道:“慚愧!我記得那天是臘月二十四,我出來時遇到大批人到長安辦年貨,路上很不好走,馬根本就跑不起來,所以我一直到下午申時才到鄠縣。我們在書房談了一些音樂方面的事,我見溫先生有些疲倦,因此沒有聊太長時間,大概一盞茶的功夫,我便告辭了。”
至此,在場四名疑兇都做完了陳述,卻沒有發現任何疑點,昆叔也確認他們各自並沒有說謊。溫璋徵詢地望著裴玄靜,欲看她下一步如何作為。卻見她凝思了片刻,徑直走到韋保衡面前問道:“韋公子,你是去年溫先生主考的丙戌榜的進士,對嗎?”韋保衡道:“正是。”裴玄靜道:“聽說這一榜考生有舞弊事件發生,雖然未得查證,但後來溫先生也是因此被貶。韋公子可知其中內情?”韋保衡道:“這個……我不知道……”突然發現昆叔正以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一時間不由得慌亂了起來。
溫璋目光如炬,一直從旁仔細觀察眾人舉動,當即問道:“昆叔,你是不是有甚麼想說?”昆叔回過頭來,愣了愣,才道:“噢……沒有……”
裴玄靜又問道:“韋公子,你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韋保衡一驚,這才知道帽子不知道甚麼時侯已然歪到了一旁,露出了額頭上的傷口,忙扶正帽子,重新遮蓋好傷口,道:“噢,昨天……昨天不小心撞到牆了。”國香卻立即揭破了他:“你撒謊!我明明看見是有人用石頭砸了你!”韋保衡料不到當場竟然有人看到了昨天的糗事,不由得分外尷尬,支吾道:“嗯……是……是有這麼回事兒……”強作的鎮定下,顯然有著難以擺脫的恐懼與不安。
溫璋依舊窮追不捨,喝道:“你為甚麼要撒謊?”他聲色俱厲,韋保衡更加驚惶起來:“因為……因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說辭,便向陳韙使了個眼色。陳韙忙道:“韋公子昨日出門,莫名其妙地被人扔了一石頭,砸中了額頭。大正月的,這種事太過晦氣,所以,韋公子不願意旁人知曉。”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韋保衡的眼色,顯然對他很是畏懼。韋保衡道:“正是如此。”又瞪了陳韙一眼,似乎對他的沒有及時出來解圍很是不滿。
裴玄靜道:“韋公子可認識拿石頭扔你的人?”韋保衡忙道:“不認識,當然不認識。”昆叔便在這個時侯不屑地癟了癟嘴。
裴玄靜望了昆叔一眼,卻沒有追問,而是走向李近仁,問道:“臘月二十三,李君到鄠縣去拜訪溫先生,應該是你跟溫先生的第一次見面,對吧?”李近仁點了點頭。裴玄靜道:“那就是說,第一次見面,也就是最後一次見面。”李近仁又點了點頭。裴玄靜道:“你是五名疑兇中唯一隻見過溫先生一次的人,你對此怎麼看?”李近仁一怔,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溫璋突然插口道:“李近仁,你是一個商人,應該對詩詞歌賦沒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