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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最後一章了,晚上還有一章,是下一卷第一章】
小蘭怔怔地望著對面,那個看上去,似乎比兩年前去世的大哥哥要年輕許多,臉上戴著一副遮蓋了大半張臉的墨鏡,基本看不清相貌如何,但那副身形,那標誌性的有稜有角的下巴和唇形,還有那若有若無的淡笑,活脫脫地,彷彿就要和她記憶中,啊,不對,是那些在她的腦海深處,似乎總記不起的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了起來……
……
“我們不是兄妹,我們是……母子!”
……
“我……我那個時候挺有名的,真的,挺有名的……”
……
“那個時候年輕,比較嘚瑟。”
……
“我不是教彈琴的,我是教抬琴的……”
……
“……很厲害的,我那時候,上過《瀋陽日報》的!”
……
“……這……這不是鱷魚牌兒的麼?”
……
“大姐啊,你這嗓子,當伴唱不嫌浪費麼?要不,你也來跟我們一起組合,怎麼樣?”
……
“……你……別別,我不敢唱了……”
……
“哈……是就好了,可惜不是……”
……
那曾經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忽然從腦海深處,那個她似乎從沒有深究過的角落中,噴泉一般迸發出來。彷彿只是一瞬間,眼前的這個她應該不認識的大哥哥,忽然變得彷彿是那樣的熟悉……
還記得,那是一次演出,並不是什麼大演出。說實話,大型高檔演出,她就算做伴唱,也不夠資格去的。有時候,資歷,還是比實力更重要的東西。
但,就是那次演出,她站在幕後,輕輕開啟她的嗓音,伴隨著那在琴鍵上舞蹈著的精靈,展現音之美的時候,她忽然注意到,那戴著一副眼鏡,拿著話筒的男主唱,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使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唱錯了音。
然而,幾秒鐘之後,那隻琴鍵上的精靈,也轉過頭,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這讓她不禁更是忐忑。
直到演出結束,她還在忐忑,難道,我今天真的犯錯了?可是在仔細回憶之後,她卻沒有發現任何錯誤的地方。
正在她忐忑的時候,那一對男女,居然一起來找她了。
“……你好啊,你的聲音真棒。”那個眼鏡男,在看到她臉上的那一抹陰霾的時候,只是微微錯愕了一下,態度仍然熱情。
相比之下,那名精靈一般的女子,卻彷彿根本看不到這些,臉上始終帶著和煦的微笑:“是啊,你的聲音真是太棒了。比起我們,單衝著聲線,歌唱天賦,我們倆加起來恐怕都比不上你……”
她怔怔地望著他們,身子和心頭同時一顫,怯怯地退了半步,頭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微微弓著背,輕聲說:“呃……沒……我只是一個伴唱罷了,沒你們說得那麼好,對不起,我……”
說著,她的視線,開始不安地左瞄右瞄,似乎想找個空隙,以便逃離這種尷尬。
說實話,她的聲線怎麼樣,她自己很清楚。早先,她也是在類似這樣的伴唱中,被人聽到她的歌聲。前前後後,有好幾次都有各種人循著聲音來找她。但,所有人都是乘興而來,失望而歸。沒辦法,她臉上的那片陰霾,實在是太可怕了。這,讓任何想要當伯樂的人,都無法接受。
或許,還真有某些形象不佳,但聲音動人的歌手,能夠獲得成功的例子。然而,那些人所謂形象不佳,其實,最多不過是長相算不上帥男美女,或者身材不是太好。但,最起碼,他們都像是個人。像她這樣,臉上彷彿帶著地獄的印記,又有誰能接受,敢接受?
不僅僅是這樣,不要說什麼成功,其實,她最大的願望,也不是獲得什麼成功。她最想要的,其實,是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交友,甚至……戀愛……
然而,說句難聽話,不要說交友、戀愛了,就憑她臉上的這一片陰霾,就是那些飢不擇食的**們,恐怕都能被她的臉嚇跑了。
漸漸的,她開始失望,失望,開始主動遠離人群。如果不是為了生活,她甚至連這樣的演出,也都不願意來。可是,她能借以謀生的資本,大概也只有這一副好嗓子了。伴唱這個職業,對她來說,只是留住了活下去的一份憑藉罷了。
很快,她就借了一個由頭,躲開了那兩個人。但她沒想到,他們對於音樂,對於有天賦的音樂人的熱情,是她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