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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他突然的叫聲讓我一驚,我以為他看見了我,結果他只是垂頭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像猛獸臨死前絕望的哀鳴,波瀾不驚的表象後是要把人一口吞噬的痛苦。
青煙般的月光傾瀉而下,殿外林木、建築的陰影被月光襯得格外黑、格外濃、格外陰森,只有阿星緊攥的手白得近乎透明。
我心中一軟,走上前伸手覆在他手上道:“我就在這裡,一直都在這裡看著你。”
不知是感覺到我的存在,還是已經叫累,他停了下來,緩緩攤開緊攥的手,一縷青絲靜靜的躺在他手心裡。
我猛地感到身體一輕,把持不住的向上飄去,不一會兒連秦宮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我在黑暗中飄蕩,回憶剛才看見的那縷青絲,越想越覺得可疑。去雲嶺軍駐地時,我有些頭髮短了一截,當時也沒在意,現在看來八成被阿星不問自取。也許我會飄到這裡,就是因為感受到那截頭髮,下意識的以為自己的身體也在那裡。
黑暗仍在繼續,這回可不要再飄錯地方了,要是又讓我看見有人從我身上取東西,結果把我的魂招了去,我做鬼也不放過他。我還在胡思亂想,忽然眼前光明大放,熊熊燃燒的火把彷彿把黑夜點燃了,火把下人影幢幢,圍著什麼東西站了一圈。
“紀兄弟,你真的要這麼做嗎?”熟悉的粗獷聲音響起,這次卻帶著遲疑,少了平素的豪邁。
“對,請大當家成全。”依舊溫潤如水的聲音,但聽在我耳中,卻似乎少了些什麼,讓人莫名的膽戰心驚。
尋聲望去,我立刻在人群中央看見了滿臉猶疑的葉平和神色如常的秋霽言。
葉平身邊的柳靜勸道:“紀兄弟,我想還是……讓雲姑娘入土為安的好。”
秋狐狸有禮的答:“多謝二當家關心舍妹,不過地下汙穢,我妹妹一定住不慣,還請眾位成全我的心願——燒了她,連灰也不要剩。”
聽他們對答,我眼前一黑,差點從半空跌下。入土為安、焚屍揚灰,難道我已經死了?這樣想著,果然見在人群的中心用木頭搭建了個臺子,躺在上面神色安詳的美麗女子可不就是自己。
我馬上飄近仔細觀察,發現那身體的臉色雖有些蒼白,但完全不像死人,這是哪個庸醫誤診?我要殺了他!!!而且就算死了,我也堅決要求土葬,起碼到地獄還能繼續和閻王搶權。我想到剛才狐狸要焚屍的言論,轉頭怒瞪,恨不得立時撲上去把他咬死。
秋霽言的嘴邊噙著抹溫柔的笑,那笑容清澈乾淨的彷彿我死了、他要焚燬屍體、有人建議土葬……這些紛擾全與他無關。我忽然覺得現下站在這裡的他已再無破綻可尋,墜城時那向我展示的最後一條縫隙也被細密縫合,長出堅固的硬殼。
除了微笑,他不需要再做任何事。過往雲煙,俱已昇華散淨,下雨也好,颳風也好,都與他再無關係。
我握緊拳頭,說不出為什麼,就是無法忍受這樣的他,陰謀詭計、殺人不見血、算計、猜疑、傷害……一切原來阻隔在我們中間的東西,都比如今的雲淡風輕強得多。
此時四下已無人反對秋霽言的提議,他舉著火把慢慢走到臺前,我趴在自己身體旁,望著他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裡,伸手把火把湊到柴草堆上。
木臺被點燃,燃燒的溼樹枝發出如泣如訴的吱吱聲,明亮的火光映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跳動。秋霽言淡然微笑的臉於火焰上閃過,彷彿在說:我不會等待逃避的你,永遠也不會。我現在就可以徹底忘了你,連灰也不剩。
我感覺心裡一把火也在熊熊燃燒,熾烈的無法忍受,想叫又叫不出,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終於喊了出來:“你……”
明明在我心中如雷的聲音,聽在耳裡卻虛弱的像蚊子叫,也許根本不會有人聽見。剛才身上還沒有痛感的我,此時全身都痛如裂開,熱氣撲面而來,煙霧湧入口鼻,我想逃,但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突然,四周響起大小不一的驚呼聲,一個高大的身影衝到我身前,把我護在懷裡,從熊熊烈火中帶出。
沒心思理那些驚恐的望著我的人,我使盡全身力氣揪住抱著我的狐狸的衣襟,惡狠狠的說:“你……以後最好別死在我前頭……”
他抱我的手又緊了幾分,笑得一如雨後天晴的明朗:“我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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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而復生的訊息一時間在雲嶺